“大神官!”
远远忽然传来隆朔的叫喊声,三人循声看去,只见隆朔和黎煜快马奔来。
待至近前,两人翻身下马,瞧见大神官那副枯槁干瘦模样,两人都未来得及给大神官见礼,便赶忙询问原由,大神官回答了其中因由,隆朔也是一阵热切关心,只不过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真诚。
大神官向来不拘小节,隆朔的一番热切关心令他有些不耐烦,背起手来沉声问道:“你们两怎么跑奈林草原来了?”
隆朔指着头顶飞着的鹰道:?“我们看到您养的鹰,便过来了。”
“你们远在穆沁草原怎能看到我的鹰?”大神官疑惑道。
隆朔得意笑着道:“大神官您有所不知,我和我姐已搬到奈林草原来了,如今这穆洱河南岸的奈林草原已归我们神籁部了。”
大神官心思缜密,看了鹿白无疆两人一眼,见鹿白无疆两人神情不悦,便也猜到一二,在这塞北之地,这水草最是丰茂的奈林,草原五部谁不垂涎?谁最强谁便能成为六部之首,谁便可将这奈林收入囊中,这是千百年来的未曾变过规则。
大神官为人谦和,厌倦争斗,一直期盼草原六部能守望相助,团结一气,六部如今水火不容的态势令大神官倍感无奈,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他也无能为力。
大神官没再多问,话锋一转,正色道:“趁你们都在,正好我有一事要通知各部,便麻烦你们代为传达,自我接任大神官至今,一直未曾挑选继任之人,如今我年事已高,时日无多,再不挑选一位继任者培养,只恐来不及,是以我此次出关打算从六部你们年轻一辈中挑选一名继任者,传授我毕生所学,将来我退位之后传位于他。”
四人闻言大喜,最是激动的当属隆朔,一脸谄媚地猴急问道:“大神官,您吉人自有天相,定可长命百岁,挑选继任者的日子您定在哪天?如若还有些时日,您有伤在身可住在我家中,我阿爹或许还可为您疗伤。”
从未摆过架子为人随和的大神官可不吃这一套,未去看隆朔那副谄媚讨好嘴脸,道:“两天后,在月净湖,我如今精力有限,你们告知各部这两天让他们六部内部先行挑选,也可让我省些心,两天后,只需各部入围者前往月净湖便可,其他人无需前往。”
心浮气粗的隆朔不会察言观色,继续腆着脸道:“谨遵大神官吩咐,大神官只管放心,我去通知各部。”
大神官侧避开隆朔目光,恰巧与黎煜目光相对,黎煜看起来一直神色自若,波澜不惊,其实心里也是对隆朔那副谄媚嘴脸厌恶至极,甚至觉得有些丢人现眼,若隆朔不是梨裕亲弟,只怕黎煜早已出手给隆朔一耳光了。
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黎煜对大神官颇为敬重,她罕见的关心道:“大神官,天气寒凉,您衣着单薄,又有内伤在身,可别着了凉,若无其它事情我们回去吧。”
大神官对黎煜也是相当看好,当年黎煜满月大神官为其占星卜命,便夸赞黎煜资质天禀,大神官微微一笑道:“黎煜,我若记得不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是十六岁?”
黎煜点头道:“是的。”
大神官点了点头,道:“十六岁,已是及笄,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可有人上门说媒?”
黎煜不似一般女子那般一听人谈及婚姻之事便娇羞脸红,风轻云淡地答道:“无人上门说媒。”
虽从不过问六部部族正事,但黎煜的终生大事他还是愿意操一操心,毕竟黎煜如此出众若遇人不淑岂不可惜,大神官道:“如此那我给你介绍一人如何?”
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鹿白无疆两人瞬间明白了大神官心思,方才大神官还说要给无疆和黎煜做媒,那这会说的这人不是无疆还会是谁?可眼下这种情形,虽说大神官亲自出马,这媒也难以说成,那颜部和神籁部不和已久,一个是六部之首,一个是第二大部族,争斗也是最凶的,再者虽说无疆贵为一部首领但黎煜可未必会瞧得上无疆,若是说媒不成,定会遭到狗眼看人低嘴上功夫了得的隆朔取笑。
无疆连忙干咳了两声,试图暗示大神官不要提他。
若换作平时鹿白定是等着看戏,他与无疆从小一起长大,相互取笑戏耍那都是常有的事,但都并非真心,闹着玩罢了,但无疆若被他人取笑戏耍鹿白定然不乐意,尤其是隆朔这个乌龟王八蛋。可眼下鹿白也没辙,一时也想不到说什么转移话题,又不好开口直言让大神官不要言说此事。
在两人提心吊胆之际,隆朔傲气道:?“大神官,我姐虽是女子,但如今比我们这些男孩儿都要厉害,一般人,我都瞧不上,更别说我姐了。”
“我介绍的这人为人正直,在你们年轻一辈中也是出类拔萃,将来必大有作为。”苏赫洪格·太寅道。
八尺高虎背熊腰的无疆闻言竟有些许害羞,而一旁的鹿白闻言不禁想笑,但又不敢笑出来,便强忍笑意。
“大神官您会占星卜命,看人必不会走眼,可如今年轻一辈当中能配得上我姐的人我实在想不出来,不知您说的是哪位逸群才俊?”隆朔这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
“这人便是无疆。”大神官道。
无疆呆立当场,大气不敢喘,偷看了隆朔黎煜两人一眼,见两人正看着他,无疆立刻收回目光,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方才还憋着笑的鹿白也好不到哪去,站如木桩,不敢动弹。
隆朔放声大笑,但没笑几声,就被大神官一个冷峻的眼神镇住,收敛脸上不屑神色,道:“大神官,恕我直言,无疆他可配不上我姐。”
大神官懒得去理会隆朔,看向黎煜问道:“黎煜,你觉得无疆如何?”
心细如尘的黎煜其实早已猜到大神官所说之人是无疆,淡淡道:“大神官,眼下我还不想谈婚论嫁,还有我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不想让其他人插手。”话中未对无疆做任何评判。
大神官了解黎煜脾性,说一不二,没人能说得了她,就算是她爹伊臣别吉·千岁也不例外,也只好作罢,顿了顿道:?“你这性子还是和你娘一样一点未变。”
黎煜神色终于有所变化,一丝神伤稍纵即逝。
此时天色已暗,五人隔河相望已难看清彼此面容,也已无话可说,便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