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满在老太太的注视下毫无反应。

她曾与邪神正面交锋，见过无数的风浪，老太太的样貌在她眼中，竟显得有些“亲切”。

毕竟，在那个荒芜的废土世界，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与扭曲的怪物为伍，相比之下，老太太那还保留着人类基本特征的模样，对顾小满而言，简直算得上是友善了。

老太太就这样阴沉着脸和顾小满无声对峙了一段时间，忽然重新裂开嘴角，露出了之前那种怪异的笑容。

“小伙子，我熬了汤，一个人喝不完，你来我家喝一碗吧。”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扭曲怪异。

让顾小满的脸也跟着扭曲了。

她摆了摆手，唇瓣微微张开，似乎是强忍着什么，想要说话，但才一张嘴……

“呕——”

随着刚刚老太太张口说话，一股像是臭鸡蛋被封到密封的坛子之中，加上某些一言难尽的东西，一起腐烂发酵了三个月后的气息，瞬间弥漫在狭窄的楼道里。

顾小满对之前老太太身上的尸臭已经有些麻木，毕竟在废土世界，她曾长时间担任收尸人，但老太太口中溢出的气味，却实在过于挑战人的极限。

恐怕就是一个普通人站在这里也得被熏吐，遑论顾小满为了活到穿越回来这天，多重改造过的身体了。

超出常人敏锐的五感在此刻变成了一种折磨，顾小满从张嘴的那一刻，就根本控制不住向外喷射的呕吐物。

穿越回来时，为了以防特殊情况发生，顾小满是吃的很饱的。

此刻那些留存在胃袋中的食物，全都顺着她微微张开嘴唇的动作倾斜而下，精准的击中了老太太的面部。

然后呕吐物混合着尸臭和老太太之前口腔里的气味儿融于一体，带来了一股全新的刺激，以至于顾小满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停止呕吐，她眼中泛起生理性眼泪，感觉自己的胃酸都快吐完了。

老太太显然也没预料到顾小满的反应。

她整个尸体都僵硬在了原地，甚至手臂还微微抽搐了一下。

显然是经受了极为强烈的精神冲击。

不行……必须打断这个过程。

在吸入的气味反复刺激之下，顾小满感觉都快把内脏吐出来了。

她快速地后撤了几步，从空间戒指里翻出来一瓶水和一个便携式防毒面具，一边漱口，一边就把防毒面具套在了头上。

经过过滤以后清新的空气传入鼻腔，顾小满终于压下了那股呕吐欲望，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小……”

被淹没在顾小满呕吐物里的老太太张开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才一张嘴，之前顾小满吐在她脸上的呕吐物就滑进了口腔，老太太僵硬了一瞬间，表情终于变得狰狞了起来。

她活动着僵硬的身体，拿袖子抹掉了脸上的呕吐物，结果不小心带下来了一大块脸皮和腐肉，老太太再次愣在了原地，然后全身开始颤抖，并发出了一声极为尖锐的嚎叫。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重新获得自由呼吸权利的顾小满恢复了灵活。

她很轻易的躲过了朝着自己扑过来的老太太，在思考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同时，不紧不慢的开口：“首先，不是所有剪了短发的，都是小伙子。”

“其次，你真的好臭，可以离开我家吗？”

腐尸一样的怪物虽然会说话，但似乎从头至尾都在自说自话。

顾小满无法判断对方是否有交流能力。

在试探过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顾小满没再迟疑，在老太太再一次朝着顾小满扑过来，双方距离拉近的时刻，直接飞起了一脚，把老太太踹出了门去。

楼道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之后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传出去好远。

防毒面具下的顾小满面无表情。

虽然很不想接受，但是，过来敲门的那个东西，似乎的确是个怪物没错。

这不是幻觉，她也没有被污染。

之前穿越回家的喜悦在此刻烟消云散，顾小满的心情忽然前所未有的糟糕。

她抬脚迈过刚刚的呕吐物，走进楼道，就看见了老太太倒下的不完整尸体。

似乎是因为顾小满刚刚那一脚太过用力的关系，老太太的头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顾小满低头，俯视了一会儿从她出来以后，就一动不动的尸体。

这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