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肢的调整和运作都很顺利。但是,神经连接式的战车却没那么简单。
能开动。虽然能开动,但与原本的概念——像手脚一样自如地操纵这种新兵器还相去甚远,反而是普通的操纵方式更好。
而且,稍微开动一会儿,李娜就会诉说身体不适。
从实验开始大约两周后的某一天,李娜和陈辉坐上战车,在工厂后面的演习场行驶。
李娜的肩膀和膝盖上安装着与原本手脚相同粗细的管子,头上戴着大大的护目镜。
陈辉作为助手,就在旁边随时待命。
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李娜的脸上渗出了油汗。
因为脸的上半部分被护目镜覆盖着,所以陈辉很难察觉。
恐怕她更早之前就感到恶寒了吧。
陈辉一边责备自己的疏忽,一边喊道。
“已经到极限了,停止实验吧!”
“没关系,还能……继续。”
虽然回答得很坚强,但声音却没有力气,很快话语就中断了,下巴抬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想“糟了”,她就剧烈地呕吐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胃液和早餐的混合物溅了一地。
狭窄的战车内部充满了刺鼻的气味。
陈辉迅速取出水壶,放在李娜的嘴边,倾斜着。
李娜含在嘴里漱口后吐出来。又喝了一口,这次咽了下去。
用湿毛巾擦去李娜嘴边的污物,取出呕吐物处理工具,开始清理污物。动作非常熟练。
这样的事情已经重复了很多次。
陈辉拿起通信器,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今天的训练就此中止,没问题吧!”
不等在工厂收集数据的马尔科回答,就挂断了听筒,开始取下从李娜四肢伸出的管子。
抬起护目镜,李娜疲惫的脸露了出来。但是,她的眼睛里仍然闪烁着斗志的光芒。
“等等,还能行……”
李娜一边粗重地呼吸,一边坚强地表现着。陈辉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疼,你干什么呀。”
“要把握自己的身体状况,采取适当的行动……这是猎人的铁则。
你勉强自己,结果搞成这样。在我们的世界里,这只是愚蠢的行为。”
简短而清晰地斥责后,陈辉温柔地微笑着,像是在让她安心。
“拜托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会非常难过的。就当是为了我,退一步好吗?”
李娜听了这话,也不得不退让。
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对自己的倔强和让陈辉担心的自责。
“对不起。那你能护送我回房间吗?”
陈辉将操作切换到正常模式,驾驶战车驶向工厂。
他还不太习惯操纵。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猛烈撞击墙壁导致破坏,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震动也很厉害。
坐在陈辉旁边座位上,用安全带固定着的李娜脸色仍然苍白,似乎恶心感还没有消退。
看到她这样,陈辉又递上水壶,她一口气喝光了,反正要回去了。
“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呢……”
“别着急。这是人类的第一次尝试,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出成果的。”
“话是这么说……”
说到一半,她闭上了嘴。即使不说出来,陈辉也能很好地理解她的心情。为了连接彼此的想法,他继续说道。
“我们一直被看不见的不安所追赶。你着急的心情,我也一样有。即便如此,我们确实在稳步前进。我认为我们可以对此有信心。”
“是啊。虽然是从最糟糕的情况开始的,但比那时要好得多了,对吧。”
直到战车到达工厂,李娜一直不厌其烦地望着陈辉那望着远方的侧脸。
将李娜安置在病房后,陈辉前往了马尔科的办公室。
他并没有被特别召唤。
马尔科从手头的文件中抬起眼,确认闯入者后,无趣地说道。
“怎么,是来发牢骚的吗?”
“博士,您有点累了吗?”
直到被指出,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自嘲地笑了笑。
“嗯,刚才那样不好。对不起啊。……那你呢,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是指?”
“李娜看起来很痛苦,所以你是来想说停止实验之类的话吗?”
他把文件扔到桌子上。
陈辉一眼看去,无法理解那些数字的排列,但似乎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信息。
“不,我希望这个实验能成功。”
“哦”
马尔科在眼镜后面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