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三十一年，玉门关外。

初夏将至，关外草场一片绿野。

身后的城关，热闹喧嚣。

沈清辰白马单骑，缓缓朝凉州城走去。

眼看就要进入城门通道，却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沈清辰勒马驻足。

那是一个小女娃，头上扎着两个高高的马尾，不过似乎扎发人的手艺不大好，马尾捆了好几道，看起来像两根剥得只剩两片叶子的莴苣插在头上。

女娃背着一把剑，一把快赶上她个子高的木剑。

沈清辰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身后侍卫，独自走到小姑娘身旁。

那女娃娃一抬头，喜悦瞬间弯成两道月，脸上绽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辰哥哥！”

萧雨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扑闪着清亮的眸子，仰头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比他高出许多的男孩。

“雨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爹爹和哥哥！”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回答，接着将糖葫芦横在胸前，小手握住最上面的一颗山楂，用力往两边拽，也许是做糖葫芦的手艺太好，她的小嘴撅起老高才将那颗山楂扯下来。

“给你吃，辰哥哥。”

“还剩下两颗，给爹爹和哥哥吃。”

沈清辰伸手抓住手心里握着糖葫芦的小手，从怀里掏出手帕，将糖葫芦细心包起来，再仔细把萧雨沾满糖水的小手擦拭干净，然后又将手帕递到她手里。

“雨妹吃。”接着眼神温柔地问：“萧伯伯和哥哥去哪儿了？”

“爹爹和哥哥去打大胡几了！”萧雨一边把糖葫芦塞入嘴里一边回答。

沈清辰在她身边侧身蹲下来，笑着说：“那辰哥哥陪你一起等好不好？”

萧雨眨了眨眼，点头默许。

也许是站了太久的缘故，看见沈清辰在石阶上蹲坐下来，萧雨也想学着蹲下，可谁知身上背的剑太长，结果刚一蹲下来，身子就往前栽了一下。萧雨只好撅着屁股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用力勾着糖葫芦的竹签，不让它裹上灰尘。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又把绑剑的绳子往肩头推上几分。

见手掌上还有灰，萧雨便想转个圈在城墙上把手上的灰蹭一蹭，结果剑鞘又太长，拖在地上画出半个圈。

沈清辰看见蹲在墙边，不停在青砖上蹭那只胖乎乎小手的萧雨，矮矮的圆圆的，春日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打成一个圆，活像一只小土豆。

不远处突然响起熟悉的吆喝声，沈清辰快步朝着声音处走去。

不多时，折返回来，手里却多了一个油纸包，走到萧雨面前摊开来，里面是四块桂花糕。

“雨妹，辰哥哥给你买了你最爱的桂花糕，你一定饿了吧？”

“爹爹还没回来，我要等爹爹吃午饭。”萧雨奶声奶气地回答，眼睛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移不开眼。

沈清辰捻起一块递到她嘴边，柔声道：“来，吃吧，吃完我再去买！”

美食着实是哄小孩子最好的东西，一整块桂花糕撑得萧雨两颊鼓鼓的。她吃东西很慢，嚼了好半天才吞下去。

吃完两块桂花糕，萧雨缓缓起身，拉着沈清辰的手，去到关外小山坡上，她说这里更容易看见爹爹回城的马和旗子。

山坡上，微风拂过，绿草起伏。沈清辰好奇地拨弄了下那两束风中摇摆的马尾，“谁给你扎的头发？”

“爹爹给我加的。”萧雨伸手拿起油纸上最后一片桂花糕塞入嘴里。

“辰哥哥给你重新扎一个好不好？”

萧雨鼓着腮帮好奇地看着沈清辰，然后将头顶的马尾摇得一个劲给沈清辰鞠躬。

沈清辰把莴苣拆开来，重新给她扎成个漂亮大马尾，还特意挑了几朵小花织成花环，一并扎在上面，又用手拨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