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一直有成为一位名嘴的天赋，成为一位好演员是我的梦想。”卡隆谦逊地说。“铸铁”杜瓦莱没再理他，而是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扔给他一大堆汗渍渍的零钱。

“给弟兄们一人一杯‘鬼佬’，我来杯‘铁塔生啤’。”

“可真是个大客户，你会把我心爱酒保的手累断的！”卡隆如此惊讶道，但这时配料间的屋门拉开了，卡莎.妮昂丽丝推着小推车走了出来，小推车上摆满了尿黄色的“鬼佬”和一杯红褐色的“铁塔生啤”。

“你这是什么魔法？”卡隆凑过去低语问道。

“他们每次来都喝这个，确切来说，杜瓦莱每次都给他的弟兄们点这个。至于他自己为什么是铁塔生啤——”卡莎用惯常的冷淡语气说道，“我猜的。”

她转身回到了屋内，再一次将卡隆和世界关在门外。

讶异的卡隆没再说什么，他尽职尽责地接过了小推车，将酒水递送给了那些工人们。他注意到那些工人似乎无不忌惮卡莎，却对他这个真正的老板并不是很在意。难道说以前的大恶魔卡隆.多伊奇也和他一样窝囊吗？他难道不是飞光酒吧的老板吗？这些事情难道不是由酒保负责吗？他觉得可能出了什么事让这一切不太对劲了。

杜瓦莱的那些弟兄们开始面目狰狞地喝起酒来。多伊奇不确定“鬼佬”到底有多难喝，反正他不想尝试。而杜瓦莱本人则相当优雅地小口抿着那杯生啤，看起来一点不像是他这个体型应当做出的动作。

“好了，来谈谈正事吧，”杜瓦莱将半空的酒杯放下，“上周三夜里是雷加尔最后一次出现，在，呃，没错，那个雨夜，在码头的起吊机附近。作为我们中少有的懂技术的，他去那个起吊机附近检查是很正常的，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正常了——我们那会已经歇工了，弟兄们正准备去喝点，这时我们听见起吊机方向传来一阵轰鸣，雷加尔或者别的什么人擅自启动了那个大家伙。等我们赶过去时，有一个弟兄已经被撂倒了，而雷加尔就此不知所踪。”

“‘被撂倒了’是指什么？”

“字面意思，惨不忍睹的死法，等我们赶到时雨水和血水横流，”杜瓦莱抹掉粘在自己胡子上的啤酒泡沫，“昂萨，一挺善良的小伙子，没爹没娘的，就打算攒钱找个婆娘。他平时也不像惹事的人，结果就那样死在码头上了。”

“一人失踪，一人身亡，这是一起恶性案件啊！”卡隆惊叫道，“我们还是报警吧！”但是杜瓦莱没接他的话茬，而是用他那双瞎了一只的眼睛深深看着他。

“笑话讲两遍就不好笑了，老板。这是我们弟兄之间的私事，我们来解决就好。”

“但既然是你们的私事，你们到飞光来做什么呢？”

杜瓦莱又怪笑起来，这次是低沉的笑声：“那不一样，我们不乐意让外人涉足，但涉及到外人的必要调查当然是要做的。我们一致认为如果是雷加尔干的这种事，他绝对会跑来你们这儿避险，毕竟你和他关系算得上相当不错。”

“这一定是我补齐恶魔人际关系的一块重要拼图，我是说，过去一周我都不在酒吧这儿，我得去找妮昂丽丝问问，可以吗？”

杜瓦莱点头默许，卡隆像得了救命稻草一样扑向配料间。令他意外的是，配料间的门并没有锁上，卡莎正站在屋内准备着材料。

“妮昂丽丝，雷加尔过去一周有来过咱这吗？”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卡莎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同时耍了个小动作将手里的香烟掐灭，卡隆不打算追究这一点。她沉默地看着杜瓦莱，像是在回忆一样一动不动。

“没有。”她说。

“好极了，祝你工作顺利。”他退到门外，深呼吸了一下，转身看向杜瓦莱。“她说雷加尔过去一周从没来过这儿。”

杜瓦莱用一个低沉的鼻音回应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正当卡隆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为飞光酒吧和它的老板已经洗脱嫌疑时，怪物站起身喊住了他。

“老板，麻烦你和你的小酒保跟我们过来，到起吊机那看看发生了什么。你会明白为什么我们找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