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外,杨忠背着手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远处的路口,苍老的面容十分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好觉。
一直转到了日上三竿,干活的几个伙计看不下去,生拉硬拽的将杨忠拖到店内喝水吃饭。
杨忠刚一坐下,一位小厮慌慌张张地撞进门,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找到了,找,找到了!”
杨忠闻言立马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向远处眺望。
街口处姬轩燧正低着脑袋一步三挪地往百草堂而来,王九天在一旁面带微笑的打量着四周。
片刻之后,姬轩燧走到近前,头都要埋到地里了,只等杨忠发怒。
谁知杨忠一把拉住姬轩燧,大步走向百草堂,吩咐左右道:“赶紧上菜上饭,让小少爷吃饱再说。”
左右答应一声,立刻摆上碗筷饭菜。
姬轩燧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见杨忠也没发火,也没什么顾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吃了起来。
一旁杨忠一脸和善的看着姬轩燧,让他慢点吃,别噎着,顺带着招呼王九天也一起过来吃饭。
王九天也没有推诿客气,坐在一旁喝起茶水,打量着杨忠。
随着最后一口饭被姬轩燧扒入口中,杨忠面带微笑道:“吃饱了吗?没吃饱再让厨房去做一点。”
姬轩燧点了点头道:“饱了饱了,亚父不用麻烦了,对了,我大哥是不是在这,我刚才回家没看见他。”
杨忠笑道:“你大哥当然在这,不然过几天你大哥出事了,我不得在老主人衣冠冢前自裁吗?”
姬轩燧一听话锋不对,立马起身跪在一旁,低着头,等着杨忠教训。
杨忠对店内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们识趣地走开,并且把百草堂大门关上,挂上了“今日歇业”的幌子。
杨忠没有理跪在地上的姬轩燧,越过他直入后堂,片刻之后捧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木制的托盘回来。
杨忠抬着头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将托盘放在柜台之上,掀开了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个牌位,一个香炉和2支白色蜡烛,牌位上写着“善主姬无情之灵位”。
杨忠将这些摆开,点上蜡烛,手捧三支香,对着牌位拜了三拜。
接着又从柜台后拿出一把裁缝用的木尺,捧在手上,高举过头顶,跪在牌位之前道:“老仆杨忠,本是半死之躯,得老主人关照,得一苟活,幸甚至哉,本以为可以侍奉善主以终蜉蝣之身,然突传噩耗,老主人生死未卜,又得奸人乘机作祟,致使善主后人飘零市井,老仆之罪
杨忠本欲尽忠仆之行,侍奉少主,然大少主灵智难开,老仆对二少主又疏于管教,致使酿成今日之祸,此亦是老仆之罪
今日老仆在此摘忠义之名,行家主之事,实为不得已而为之,望老家主免杨忠之罪。”
说完,杨忠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看向姬轩燧。
姬轩燧低着头早起泣不成声,心中对之前所做之事后悔不已。
杨忠双目赤红地看向姬轩燧道:“轩燧,你过来,脱掉上衣,跪在你父亲的灵位之前。”
姬轩燧擦了擦眼泪,急忙照做。
杨忠高举裁缝尺,口中道:“这一尺,打你不孝,你口称我为亚父,然而对我三令五申之事毫不在意,用你已故父母给予之躯以身犯险,你可认?”
“我认!”
“啪”,一声清脆的鞭打之声回荡在百草堂大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