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边城不像没有居民区那般热闹的夜市,没有核心区的灯火通明。
月洒在边城中,洒在死寂上,蜿蜒不成规划的小巷子像毒蛛的网,被网束缚,便只有反抗与死。
“其实都是要死的,无非快慢而已。”
五指缓缓刺入肩膀,连骨骼都在手指之下咔咔作响,逐渐蔓延出裂缝。
赤裸上身,裸露出伤疤的男人颤抖着瞳孔,瞪大了双眼,想要嘶吼出声,宣泄痛苦与惊怖,却只能发出沉闷呜咽,在月下照出淌着血的伤口。
“对吗?”
辰羽将他拎起,惨白的面具倒映在男人眼眸中,他不敢挣扎,那只会让血肉中的手指刺得愈发深入。
辰羽一歪脑袋,语气温和,满是诚意的问,“所以,现在帮我指个路了吗?”
男人的头点出了残影,唯恐招惹辰羽不快引来杀身之祸,伸手指向巷子深处。
“直走?”
男人点头的速度一如既往。
“这才对。”辰羽带着那么点赞赏说道,手指一松,男人便如烂泥般瘫在地上,看着辰羽离去,脖颈上缓缓渗出一丝血线。
背着月光,头颅像皮球般骨碌碌地滚到瘦高的中年男人脚边,男人抬脚悬起,只是一脚跺下,便如花般盛开,完好的眼球拖着渗出液体的絮状物看向辰羽离开的方向。
又是一脚落下,踩灭烟头般碾碎。
男人咧开嘴角,露出黄浊的牙,鬣狗的嚎叫无声响彻。
笼上黑袍的身影突然停下脚步,月照不进巷子,白色面具却依旧清晰。
辰羽轻轻摇头,低声念道,“何苦?”
若是一开始好好指个路,又何必受这虐身之痛,亡命之恨。
“蒙尼亚……呵呵”辰羽不由笑出声,“杀人为此,搏命为此,作恶为此,连死都是因为那一小袋粉。”
橙黄暖光拍在他的面具上,烛火摇晃在噼啪的声音中。
满脸污渍的女孩瞪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身影,有些奇怪,但这样装扮的人一般都有钱,于是伸手去转他的衣摆。
辰羽一撩衣裳,避开了皮肤包裹出骨骼形状的手,推开了面前的门。
吵杂与各种怪味扑面而来,有的人手里端着掺着勉强能被称为啤酒的饮料,停下动作,看向外来者,但更多人没有理会,端着大号的木制酒杯喝得满面通红。
水里加了啤酒的饮料能喝成这样也是一种能力。
这里是暗巷的酒馆,所谓暗巷,就是边城中见不得光的生意,他们搞了个圈子,就叫暗巷。
绝大部分暗巷的人,一般只有两种状态,醉酒或是磕嗨了。
这里的酒很便宜,面额五毛的星币就能买好大一杯掺了酒的水,稍微奢侈一点,就能花个几星币买盘盐渍肉,这种原料不明的食物重盐味浓,相对而言算是下酒的好菜。
若是求醉又不想往巷子里跑好几次,也可以买瓶被称为“嘴上刀”的烈酒,据说一杯就能放倒一头牛,这话辰羽是信的,因为这玩意就是工业酒精,搞不好不是醉死的,是毒死的。
女孩平静的收回手,毫不意外,她环顾四周,她不过是稍微有点胆子的那个。
辰羽走到柜台前,留着邋遢胡子的酒保端着满杯麦香细细品味,有人在面前停步连眼都没抬。
“一杯白水,一盘盐渍肉,两杯纯啤酒”,辰羽掏出两张面额五元的星币,推到酒保手边,特意在“纯”字上加重了读音。
酒保有些诧异,眉角跳动一下,不由转身看向身后满柜好酒,手上却快的出奇,其中一张星币不知怎的就滑入了他的口袋。
“需要些时间。”酒保回头说道。
“半小时后我来取。”说罢,辰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