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少年回过神来后，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发问：“只是我一个凡俗武者，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他们这些灌顶元真，为什么却看不出来？”

“非是看不出来，而是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在其中体会的明明白白，但是却无力改变。”穆琛手抚青莲坐在灵牛之上，接着想到，“如今北荒三宗，太清和太真被空、儒两门乱道至此。辐射之下，供养家族表面和平，私下争斗不止。延伸到下辖的八座王朝中，行杀伐乱道，直至八座王朝，和平不过百年，就进入战乱时期。我宗门下辖的七大供养家族，有两家被太清的‘清净’所吸引，有两家被太真的‘求真’所吸引。有一家向往儒门得规矩礼仪，有一家向往空门转生轮回。就剩我家，因我进宗门时日尚短，家族接触两宗和空、儒两门不多。也因家族进驻宗门时日短浅，还遗留着在凡俗时的陋习颇多，才未被‘他们’所侵染。然时也运也，家族到底还是显出了颓势。如今云梦师兄以赠糕来隐喻割舍，而后发起辨经，来展现污秽。若换作是我，是万万没有师兄之决绝的！”

想到此处，他不由看向场中的蒙时，只见他头顶圆轮，形态散漫随意，神态若即若离，既教人看不真切，也教人看得恍惚。

蒙时手抚青莲，面对着儒门的三位先生道：“史中记载，太古时期，三元圣人纪年。儒门子山，著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成君子当以浩然正气，立于天地之间而成圣。号东荒浩然圣人，居住东极岁木天道场。敢问祁、洛、川三位儒门先生，你们的格物是什么，致知是什么，诚意是什么，正心是什么，修身是什么，齐家是什么，治国是什么，平天下又是什么？你三人可有浩然正气，可敢称君子乎？为何口颂圣人之时，不敢颂出‘无量东荒浩然圣人’八字，只敢口颂‘无量东荒圣人’六字？”

话毕，他侧身看向空门的三位法师，道：“史料又载，太古时期，三元圣人纪年。空门菩提子，悟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感化生灵，奴役厄难，度化九方星瀚界域，建造无上佛国而成圣。号西荒菩提圣人，居住西极启明天道场。敢问空、云、海三位法师，你们可悟得一花一世界，你们可悟得一叶一菩提，可感化生灵，可奴役厄难，可度化一方吗？你三人可知，何为无上佛国？为何口颂圣人之时，不敢颂出‘无量西荒菩提圣人’八字，只敢口颂‘无量西荒圣人’六字？”

他随意地一摆洞衣，面相围观辨经的武者，朗声道：“格物是灵根，致知是灵根，诚意是灵根，正心是灵根，修身是灵根，齐家是灵根，治国是灵根，平天下亦是灵根。一花世界是灵根，一叶菩提是灵根，感化生灵是灵根，奴役厄难是灵根，度化一方亦是灵根。灵根有五，持心以智，持心以慧，持心以正，持心以纯。你们心中无所持，生不出智衍，生不出道慧，生不出恒正，生不出纯真，如何演化出最后的‘一’？如何完善到五行，来感应道种？”

他回身漫步在场中，声音不疾不徐地道，“身具浩然是道种，身具菩提亦是道种。道种有亿万，你们心中无所持，凭着灌顶来惑乱道种，那不就成了诡辩。如‘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非我，又怎知我心中所想？你亦非我，又怎知我不知你心中所想，不知鱼儿之乐？’的这样，无休无止的阐述？诡辩无道，辨经乃是心中有所持，在万事万物中寻找道种，感应道种。如万法归一，如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归向浩然，如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感化生灵、奴役厄难、度化一方归向菩提，如见术、见法、见道的九宫向太极，如看自己、看众生、看世界的时间、空间和物质，如观自我、观红尘、观宇宙的虚无演化。”说到此处，他声音渐高，一摆洞衣，手持青莲，指着儒门的三位先生和空门的三位法师，问道，“你们能见得吗，你们能看得吗，你们能观得吗？你我皆是万物之灵，你我皆是遁走的‘一’，你我皆都是人，为什么我能，而你们却不能？为什么我能自修，而你们却不能？为什么，难道你们自己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