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与东域交界处,流经着一条近百丈宽的河流,名为阴阳河。
此河之所以叫阴阳河,乃是这河中之水一半清澈,一半浑浊,泾渭同流,颇为神奇。
这一日,只见一道虹光自云中而下,落在了阴阳河的河畔。
虹光消散之后,现出一个七八岁的少年来。
这少年自然便是赵化了。
赵化立在岸边,望向眼前的河水。
便见这阴阳河中,靠近南域一边的河水清澈碧绿,而靠近东域一边的河水却浑浊污黄。
“原来这便是阴阳河,倒有些意思。”
而他方才之所以不从高空直接飞到东域,却是因为南域与东域之间,有大阵阻隔。
东域乃是一处特殊的界域,其内天然存在一座天地之阵,将此域与其他界域隔了开来。
哪怕以赵化如今的阵法造诣,都无法看透那天地大阵的门道来,因此他只好老老实实落在了岸边。
当然,他并非没有想过以道目探查,但一来运转道目颇费神识,二来这阴阳河其实有渡河的法子。
传闻,阴阳河畔常年有船夫撑船渡客,有缘者可寻到渡船,一日而过。
于是,赵化便沿着河岸,御风而行,去寻找那岸边船夫。
约莫行了两刻钟后,他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条两丈大小的木船,那船上还搭着一个竹棚。
奇怪的是,神识无法看清那竹棚里的景象,似有一层云雾遮挡了起来。
待走近之后,赵化睁眼去看,才看清那木船中,此时正躺着一个身着破烂麻布衫,脚踩半拉草鞋,还翘着二郎腿的老者。
“船家,可否渡河?”
那船中的老者听到了赵化的问声后,便不情不愿的从船舱里坐起身来。
只见这老者的面上头上缠着乱糟糟的胡须头发,此时其正以手揉着惺忪的眼睛,嘴里打着哈欠。
“呃啊~呵~忒!”
老者当着赵化的面,朝河中吐了口痰。
“呵,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我睡着的时候来,罢了,快上来吧。”
说着,那老者看也没看赵化一眼,便从船舱里捞起一根撑杆,径直朝船头走去。
赵化见此,也没说什么,便抬脚走进了船舱之中。
“船家,还没问这船资几何?何时能到对岸?”赵化带着笑意问道。
其实,他心中知晓这眼前的老船家绝非凡人,毕竟,能在这阴阳河中撑船,且脾气如此怪异的人,说是凡人也没人会信。
只不过,他一时间也看不透这老者的修为,只知道这老者的修为必定在筑基之上。
那便是真君或......祖师。
眼下,赵化不好贸然去探查,他只是想过个河而已,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心。
好奇,会害死猫的。
立在船头的老者,听了赵化的问话,随即又打了个哈欠,口中不耐烦的道:“你连着这过河的规矩都不懂,还敢去东域?”
说着,只见其手中的撑杆猛然用力,身下的木船便带着赵化朝着河中滑去。
赵化虽断定这老者修为高绝,但见这怪老头一脸欠揍的模样,只好笑道:“敢问船家,不懂规矩便不能过河么?”
话落,船头便传来一声大笑。
“哈,自然能过,不过老夫这船上有个规矩,你看到船舱里那几样东西了吗?你若能拿起四样来,一日便可过河,若能拿起三样来,一年可过,两样的话,十年可过,一样的话,五十年可过。”
“而若是一样也拿不起,那便要在这阴阳河中,呆上百年喽。”
老者刚说完,赵化便忽然发现身下的木船有些不对劲。
明明前一瞬还在摇晃的木船,此时却一动不动,恍如静止一般。
但船下的河水却仍是滔滔而流。
一时间,木船与江水仿佛处在两个不同的时空,看似静止,实则流动,看似极慢,实则极快。
“时空之法?”
见此,赵化心中一惊,而后又颇觉无奈。
不过,他倒并未后悔上船,毕竟来都来了,就算换一条船,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于,他猜想这阴阳河岸,就只有眼前这一位摆渡人。
真君摆渡,谁能例外?
轻吐一口气后,赵化便将心中杂念挥去,低头望向船舱中。
只见船舱里面,随意的放着四样物事。
一把锈迹斑斑的残剑,一只干黄的葫芦,一根指头粗细的绳索,还有一把黑黢黢的茶壶。
这四样东西就这么东倒西歪的搁在船舱里,看上去如同拾荒人捡来的破烂一般。
赵化见此,先是抬首望向那船头的老者。
此时的老者正撑着撑杆在河中划来划去,也不知他在划些什么。
眼下,赵华自认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破解老者的时空之法,只好先依照这老者的规矩,试着去拿起眼前的四样物事。
于是,他便俯下身来,伸手朝着那把黑黢黢的茶壶抓去。
“嗯?”
其手指刚一触碰到那茶壶之上,识海中便响起一道水浪之声。
“哗~啪!”
那声音好似海中巨浪狠狠地拍打在悬崖峭石之上,水击之声连绵不绝,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一时间,赵化甚至有种错觉,那黑黢黢的茶壶中乃是一片碧蓝沧海。
正当其疑惑之际,便有一道灵光自壶中而现。
那道灵光极为霸道,又极其迅速,直直的朝着赵化的神识而来。
赵化知道,其神识再想退已来不及,但同时又觉得这景象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