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愚昧罢了。”冒襄苦笑道:“黄台吉兵临城下,北都人心惶惶,而袁崇焕号称五年平辽,受皇帝诸多礼遇,却换来这样的结果,百姓心里的那杆秤自然会心向皇家,再加上黄太吉施反间计,万民不明所以,只当袁崇焕卖国求荣,自然人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这么说,袁督师不该死?”
“该死!”冒襄斩钉截铁道:“不管怎么说五年平辽的话是他说的,黄台吉杀到北都,席卷山东北部,致使无数百姓惨死也是真的,他辜负皇帝信重,辜负满朝期望也是真的。”
邓平笑道:“那你前面也说他不该死。”
“学生说过不该那时候死,再怎么说辽东经过袁崇焕几年打造也是固若金汤,这也是黄台吉迫不得已绕道而入的原因,但学生认为,辽东的骄兵悍将在当时只有袁崇焕能震慑,在没有谁能取代袁宗焕镇守蓟辽之前,只因谣言便妄杀驻边重臣,只会让边疆将兵心寒齿冷,这也是在袁崇焕死后,诸如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叛逃降贼的根本,也正是因为这三将叛逃,让黄台吉拥有制造火器的能力,进而在对草原诸部的征讨中屡战屡胜,迅速壮大。”
邓平呵呵道:“这和魏忠贤之死倒是很像,在我看来,魏忠贤自然该死,可崇祯就算杀魏忠贤,也该扶持过一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魏忠贤出来压制朝廷,也不至于在没了权倾天下的豪横宦官后,满朝党争不断,朝廷乌烟瘴气。”
冒襄不置可否,他是儒家读书人,天然对宦官没好感,对魏忠贤这种势压满朝的大太监更是恨入骨髓。
如果邓平一开始问他魏忠贤该不该死,他唯一的回答肯定是该死,而且不会让魏忠贤死的那么轻松,最不济也得五马分尸、炮烙或者凌迟……
“我再问你,若你是崇祯,从天启帝手里接过这摊子,该如何挽大明之国祚?”
冒襄神情一震,这话要是换其他人问,他肯定会说惶恐、不敢……
可这里是黄州,是安国公问话,而且他还准备做邓平的官,那还有个屁的顾忌。
“学生会敕令天下宗室勋贵纳银,亲王百万、郡王减半,公府三十万,侯府二十万,伯府十万,不纳者夺爵!
会学戚继光那样在穷山恶水间征选悍民,选一良将,用人不疑,以戚继光练兵之法日夜锤炼。
另外,遣使与清廷议和,哪怕屈辱送钱送粮也在所不惜。
待到兵成,先灭内贼,再绝外患!”
邓平点头,微笑道:“有理有据,若如此,大明或许还有生机。”
“学生浅见,让国公见笑了。”
“那你觉得若大明亡,谁能取而代之?”
“自然是国公。”冒襄笑道:“若非觉得国公有定鼎江山之力,学生又岂会来到黄州,岂会参加公务考核,力图为黄州之官?相信每一位参加公务考核的考生都如学生一般认为。”
邓平呵呵道:“你这信心比我还足呐。”
冒襄正色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国公土改之政能收天下民心,国公能让数以百万计投奔黄州的百姓丰衣足食,国公让万民能自给自足,让孩童有书读,还说女子能顶半边天这样的豪言壮语,莫说天狼营强悍,国公即便没有天狼营,也只需国公一声令下,便可得数十万愿为国公征战的效死之兵。”
徐屺暗暗点头,冒襄之言不虚,如今这天下对安国公而言,已是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