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目视前方,随意道:“想要保护一个人,不是黏在身边就够了。”
她的表情略显冷漠,语气中带有一丝愠怒,但十几年的教养让她说不出太过伤人又直白的话。
“太久了。”陈多米似是不明白沈瑜的意思,有些沉闷地回应到。
“岂能一步登天?走走停停停停停,等到来不及的时候,后悔就晚了。”
至此两人没再说话,直到分开时沈瑜才再次说道:“如果要修行就专心修行。”
次日一早,一辆马车从沈府出发,十几匹骏马在后面紧紧跟随,待他们出城之时,一个穿着官服的阴柔男子被迎进了沈府,正好见到离开的江月,他阴恻恻地瞥了江月一眼,冷笑一声。
“沈家主,别来无恙啊。”
“刘公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二人坐于家住府中,沈无锋轻抿一口茶,面容镇定。
“陛下可是十分重视贵府,不知可否让府中儿郎来此,让咱家瞧瞧,好叫陛下心安。”
“当然可以。”
与此同时,沈瑜与楚贺正下了马车,踏入两州交界的一处小镇,路上往来行人稀少,每个人的面容都几位憔悴,眼角发黑,没走几步就听到哭喊声还有咒骂声。
“这可是你的儿子,你怎能如此狠心啊!”
“你这死婆娘,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楚贺往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根木头,背部被男人拿鞭子打出的鲜血染红了布衣,男人想要夺过木头,女人却死死抱着不放。而路上的行人看都不看一眼,只是露出几分惊恐之色,更有甚者吓得哇哇叫了起来。另一边还有疯疯癫癫的老头一边拍掌一边在原地跳着,咧嘴大笑:“来了!来了!”
“沈姐姐……”楚贺打了个寒颤,拉了拉沈瑜牵着他的手,瞪大了眼睛看向沈瑜。
“嘘。”沈瑜摇了摇头,似是不经意地向后瞥了一眼,随即便有一个本在漫无目的赶路的行人走上前一把锁住了那正在拿鞭子抽打的男人。
“干什么?你干什么!”
那男人被突如其来的锁喉吓了一跳,踢着腿,把鞭子扔到一边,双手抓住架在脖子上的粗臂,但是却发现根本拽不动。
沈瑜也趁机将女人拉起身,却发现女人的脸上都是血,眼中还在不住地流着血泪。
这一幕让沈瑜也一时没稳住,急忙松开手后退一步,几个深呼吸定住心神,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手帕递给女人,问道:“请问发生了何事?你们……”
还没等她说完,那女人便跪在地上,一只手抱着木头,一只手想要抱住沈瑜的腿,却被沈瑜好似无意地移动了一下身形给躲开了,她哭着说道:“姑娘!他,他想抢我的孩子!求您为我做主啊!”
那边的男人仍被控制着身子,虽然惧怕,却还是怒道:“你个疯婆娘!你手里哪来的孩子?你瞎了吗?”
楚贺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一看沈瑜正蹲着轻轻抚摸着那根木头,还微笑着夸道:“这个孩子真可爱,真漂亮!多大了?”
闻言,那疯女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眼中满是混沌,随后又变得明亮,笑道:“已经十六岁了,都说她生得漂亮,不像我们俩似的……”
“哪有?你也很漂亮啊!”沈瑜同疯女人围绕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下连那男人都懵了,颤颤巍巍地扭头瞅了一眼压着他上身的糙汉,发现对方也张着大嘴,脸上似有几分恐慌。
“沈姐姐……”楚贺以为沈瑜也疯了,又觉得莫非是自己疯了,便小声叫了一下。
沈瑜没有理他,又摸了摸木头,站起身对着那男人说道:“这样吧,她先和我们住几日。”
说完,也没等男人同意,便要带着疯女人离开。
那男人嘴唇蠕动,咬着牙道:“姑娘,你们不能和她一起啊!会招来鬼的!”
“胡说!好端端地怎会找来邪祟?”沈瑜回头斥到。
男人没说话,只是目光盯着那根木头,又愤怒,又恐惧。
沈瑜没有理会他,牵着楚贺便离开了,直到发现一家客栈,眼神示意了一下,见有两人先走了进去,等了一会儿才进入。
客栈里就和街上一样,冷清,压抑,那小二的脸上尽显疲惫,见有人进来也没说话,只是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桌上的单子。
沈瑜扔给小二一袋铜钱,又朝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有问题的地方便笑道:“两间普通的。”
说完,自顾自地牵着楚贺向楼上走去,又招招手示意疯女人跟上,将她安置在另一间屋。
直到只剩沈瑜和楚贺两人时,小孩儿终于忍不住了,但是又怕隔壁听到,于是压低音量,一字一顿地问道:“沈姐姐,你真看到她的孩子了吗?”
“哈哈,怎么可能?”沈瑜坐在床上,也刻意压低音量解释,“再说了,十六岁怎么会要她抱在怀里呢?必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