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痛感很?是轻微,只是她这个?人,很?耐不得痛,叫新鞋磨破脚后跟,都要大呼小叫。
此刻,那?骤然的恐惧不是因为痛的本身。
而是她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太亲密,太难堪了,仿佛是丢盔弃甲,直接把自己的心脏,呈给了全副武装的敌人。
“楼问津……”她是突然觉得委屈,“你亲我一下……”
楼问津立即捧着她的脸,把吻印在她的唇上。
窗帘大开,午后白生?生?的阳光一泄而入,就?这样照在床尾,一切如此的明晃晃,无所遁形。
楼问津温柔而细致地吻了她很?久,方才一边尝试开始动作,一边认真观察她的反应。
同时适时地冷静放空,以免浪费这仅此一枚的保护措施。
她额头和鼻尖都是汗珠,微卷长发黏在了颈侧皮肤上,整个?人在蓬蓬地散发着热气,像是这明火执仗的烈日的本身。
他?们都不再说话,以肢体的语言代替了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这些年欲语还休的秘密。
所有的观察、挑衅、试探、恨意……以及与恨意一同隐秘滋长的情意。
“阿九……”楼问津把梁稚的脑袋扳过来,望着她的眼?睛,“这东西?是为谁准备的?”
“……”
“嗯?”
“反正不是你。”
回敬的她的是一阵毫不留情的攻击,叫她顿时呼吸散乱,连一句完整的话也难以组织了。
他?身上一层薄汗,不知为何眉眼?似比平日里更显深邃,又因动情,而叫她看上一眼?便?觉心口发烫。
他?就?这样直直地望着她,一下一下地凿动,“……不管你为谁准备的,最?后是我用?上了。”
梁稚又羞又恼,急忙伸手?去捂他?的嘴,他?把滚烫的呼吸喷在她手?心里,捉住她的手?,垂眼?,把吻挨个?地落在她一根根的手?指上。
一切都在不计后果地燃烧。
这融化的、癫狂的午后。
……
梁稚栖息于搁浅一般的疲惫中,仿佛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用?尽了,楼问津紧紧地搂着她,落在她耳畔的呼吸依然急促。
她喜欢看他?臣服于欲望而狼狈的样子,尤其这欲望因她而起。
看在他?表现这样好?的份上,她不妨大发慈悲地告诉他?实话。
“楼问津。”梁稚抬手?,手?指轻轻地挨向他?后背烟头烫伤处的边缘。
“嗯?”
“圣乔治女中有生?理?卫生?课……”
教授这门课程的施迈琳女士,一再要求上这门课的女学生?随身准备一枚避孕套,掌握自己安全的主动权:“以便?正确应对?你们那?被男性同伴甜言蜜语哄诱两句,就?控制不住的,愚蠢而可悲的青春期的冲动。”
楼问津却是一顿,“……你高中时候放进去的?”
当然不是。这东西?也有保质期的,想起来便?会及时更换。
但梁稚故意说:“对?啊。”
楼问津沉默下去。
梁稚立即偏过脑袋去看他?,想弄清楚他?这沉默的用?意。
楼问津看着她:“一般保质期三到五年。”
梁稚“哦”了一声,“那?我是不是可能……”
“如果……你打算怎么办?”他?截断了她的话,虽然语气平静,难免还是暴露了两分急促。
“当然是打……”
“不准。”楼问津一下拿吻堵住了她的嘴,把她呼吸夺尽之后,他?才再度出声,声音又哑了两分,“……随意你怎么处置我,但你不准。”
“……如果我非要呢?”
“先杀了我。”
梁稚说不出话来。他?们之间,仿佛所有一切都扭缠成了一个?毫无头绪的死结。
“……那?先放你活一阵。”梁稚转过头去,“我骗你的。是去年放的。”
“……是吗。”
梁稚甚至不敢去细品,他?的语气里是不是有遗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