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的爸爸妈妈姐姐不会这样的,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们变了。
那天晚上我难得因为忍受不了口渴起床喝水,一推开门就发现,他们三个原本已经睡下的人突然穿着睡衣睡裤准备结伴外出。
当天是深夜十二点整,我妈妈一个习惯养生的人从来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出门,我很困惑,所以上前叫他们,问他们要去哪。
我叫完妈妈叫爸爸,最后又叫姐姐,可往日里对我亲密无间的家里人,不管我怎么叫破喉咙都不理会我。
意外发生在我始料未及的一天,我从学校里出来,接到了警察的电话,他们用悲哀同情的语气告诉我我家里人的死亡,叫我回去签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
但只有我父亲一个人是死于车祸,妈妈和姐姐一个死于跳楼,一个死于被歹徒所害,他们死法千奇百怪,但却是分秒不差在不同地方同时死亡的。
我又愤怒又害怕,我不相信警察的说辞,那是三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时死亡、怎么可能这么巧?
可警察的调查结果就是如此,我的困惑和不解在他们眼里只是不肯接受事实的自我欺骗,他们叫我节哀,然后案子就这么了结。
我没有时间颓废,办完丧礼的当天晚上我拿到家里人的遗物,躲在小房间里,就着一盏台灯翻找他们的手机。
我不断调查他们这几天的聊天记录、在平台上的购买信息,甚至连他们在菜鸟的签收信息我都全部检查过一遍。
然后我发现,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在生前曾经频繁接收过一个地址的快递。
他们的死果然有问题。
因为我在地图上导入这个地址,居然搜不到任何信息,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地方,可是这怎么可能?
我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我跑去驿站,往这个地址寄去了一个写着纸条的快递,我想问“他”或者“他们”究竟是谁。
我很少会在课堂上走神,可在等回复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听不进去任何人讲话,终于,我等到了那个地方的回复——一个空快递,我被卷进了神秘的世界。
很难想象我居然接受能力这么强,我很快就适应了这里,我妄图多过几个副本,想知道我家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我生活的地方,不仅是我父母,几乎每一天、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在死亡。
他们都收到了来自那个地方的快递,每晚十二点,他们都会被逼迫进到残忍的世界,完成生死攸关的挑战,成功才能继续活下去。
我的家里人大概是任务失败,所以才会在现实里以那么悲惨的方式死去……
可究竟是谁在操纵这一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想让所有人类陪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吗?
我有一种很愤怒的无力感,我没有调查的方向,直到简安找上我。
我的高中同学简安在上流圈人脉宽广,甚至认识云京江家的上等人,他期末周繁忙,给我介绍了一份来钱快的活,照顾因意外腿骨折的江家二少江珉随,钱到手对半分。
一开始我的确有些犹豫,可后来我无意间发现,我的姐姐曾经拿着快递气势汹汹地进过一家游戏公司,而那游戏公司,就是隶属于江家名下的财产。
我认为我家里人的死亡、甚至全球出现的畸形异状,都和江家逃不了关系,所以我同意了简安,冒充他的身份接近江家。
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宋吟回忆录
……
神经病!
这是发错人了吗?
宋吟站在走廊里,迅速退出后台。
他两只眼睛来回打转,做贼心虚地抬头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赶紧切回去把那张照片彻底删除了,然后回过去一个问号。
死变态,宋吟又忍不住骂。
他根本没让江珉随发这种东西,对方平白无故地在发什么疯,宋吟抱着手机,全身哆哆嗦嗦。
刚才最原始、没经过任何修饰的照片还在脑子里回旋,宋吟仿佛被人用力揪了揪耳朵似的,剔透的耳廓边缘从耳垂下方迅速红到尖尖,羞耻不断从身体里冒出来。
江珉随又打过来一个电话,宋吟手指有汗,手一滑,食指便按到了接听键上。
再想关已经来不及,江珉随的声音传了过来,喑哑平淡,“怎么了,你不是问我大不大吗?”
怕被人听见,宋吟捂着手机找到了个偏僻的角落,“有病!我是在问你外面的雨下得大不大,谁问你那个了,再说就算我真的问你那个,你就要发过来吗?”
江珉随平静道:“你问我就会发,什么角度、拍几张、喜欢哪种姿势,都可以和我说。”
“?”宋吟没想到这些话是从以前对他爱答不理的江珉随口中说出来的,震惊道:“你、你怎么变这么没有羞耻心了……”
语毕,宋吟想再骂几句难听的话,然而他骂人的词汇太贫瘠,你了半天,只说出了一个毫无攻击力的“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