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员外，与不久前截然不同：

“好个老天爷，这是知我张寻柳桌上缺肉，送了头牛给我？”

田村长神色郁郁，看不出半点平日硬朗；

张员外格外凶悍，仿佛他才是山中之妖，

唯有顾明，依然如平日般少言少语，万千思绪都在心中打转。

“牛妖，是牯护院没错了。”

顾明暗暗思索：虽说在黑神话里，这牛妖不过是个护院。

但出了黑神话，这牛妖天生异种，又跟随黑熊精修行百余年，不论放在哪里，都算的上是一位头目！

仅从这牯护院的归来看，顾明就能断定，黑风大王已经回到了他忠诚的黑风山。

因此，他开口道：

“先停步，此行到此处，怕是不需要再往前走了。”

位于众人最前方的田三突然支起耳朵，停下了脚步。

他的确不想再往前走了。

前山中的腥臭味，远胜于他从前任何一次进山。

这说明黑风山中的妖邪数量，已经达到了过去五十多年中的峰值。

“村汉们碰到的，是牯护院。”

“此妖追随黑风大王，忠心耿耿，半步不肯离。”

“今牯护院回归，黑风大王恐怕也在山中。”

顾明看向张员外与田村长，颇有些苦口婆心道：

“今日上山，只为打探黑风山中虚实。”

“现已探明，何不回村从长计议？”

由不得顾明不苦口婆心。

“不可！”

张员外摆手道。

此时此刻，他的眼角极为上挑，就如山中毒蛇一般可怖。

顾明看向田村长。

田村长并不搭话，只是面容相较于刚刚，更加苍白。

就仿佛一缕烟雾般，随时可以消散。

顾明平视张员外，讶然道：

“为何不回村？”

“附近多少村镇，要靠黑风山中药材皮毛过活？”

张员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摇晃起来：

“如今，许多村镇被这滚滚黑风挡住了财路，如何填饱肚子？”

“你我已走到前山，再往前就是观音禅院。”

“何不杀了那黑熊精，为附近村镇的百姓，谋一场天大的功德？”

顾明怀中的人种袋开始微微发烫。

“咚！咚！咚！”

似是脚步声，又似是心跳声。

他眼前的张员外，圆瞳化作竖瞳，肤色发白，看不出半分平日里的善类模样。

相比起来，树妖寻仇更像是一场玩笑！

“走吧，顾大郎。”

张员外凑上前来，腥风浓郁。

“一则为民除害，天大功德一件。”

“二则熊怪宝藏，金银财宝无数。”

“三则...若是那熊怪手中，真有数百年前的大圣根器，你我修为将精进无数！”

“还不走，待如何？”

张员外似笑非笑。

在他身后，田三已经惊恐莫名，悄然握住了手中猎刀。

平日张员外即便苛责自己，也不忍苛责仆役，为人极为良善。

即便是村中三岁稚童，也知张员外乐善好施之名。

今日怎成了这副模样？

难道是...有妖上了身！？

四人相对，竟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就在顾明即将洒出草木液的瞬间，远处沉闷的咚咚声突然停止。

一头高约三米的魁梧牛妖，一手持一杆约四米的赤铜长戟，一手拨开刚到其腰间树林，站到了四人面前：“...咦，还有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