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军大帐,众人已经齐了。
江云继续站在中阵一列的最后面,这个位置刚刚好,可以偷偷观察李如松的表情,对方又很难看到自己。
不过江云很好奇,如今退兵,日倭必定加固城防,到时候再攻必然损失会更大,接下来李如松到底打算怎么拿下平壤城的同时减少损失。
帐内李如松扫视众人,厉声道:“祖承训,骆尚志。”
脑袋上缠着白布的副总兵祖承训和瘸着腿的参将骆尚志二人出列上前拱了拱手。
看着两人,李如松面色铁青。
“你二人攻含毬门,碰到不死日倭,为何不早摇旗为号,致使战兵损伤巨大。”
原本攻击含毬门的是祖承训,骆尚志,以及朝鲜大将李镒和金应瑞四人,但李镒和金应瑞都是朝鲜人,他也不好责备,这笔帐当然要算在祖承训和骆尚志头上。
要算账了,江云站在后面偷笑。
骆尚志拱了拱手,不忿道:“在含毬门上碰到不死日倭,我原本是要摇旗的,只是……只是……祖副总兵说不足为惧,所以才没有摇旗求援。”
祖承训还想辩解,李如松冷声道:“将祖承训杖责二十,骆尚志杖责十棍。”
营中军余立刻走过去要将祖承训和骆尚志带走。
恶意强攻招致战兵损失惨重,才杖责二十,江云觉得得添一把火,出列道:“大人,末将以为祖大人捕获小西行长,乃大功一件,可功过相抵。”
众人登时纷纷看向江云,李如松眉头紧皱。
“江云,小西行长并未被捕获,你不知道吗?”
江云故作惊讶,看着黑着脸的祖承训问道:“祖大人,我要去追小西行长时,您不是拦住我然后自己带人去了么,没抓住吗,那小西行长可只带了两名倭僧,三名随从从含毬门阵城逃走的。”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望向祖承训。
李如松面色更加难看,盯着祖承训厉声问道:“可有此事?”
放跑了日倭大将小西行长可就不是杖责二十了,便是拉出去枭首都不为过,祖承训忙挣脱两名军牢,解释道:“大人,那日倭一行六人虽说战甲精良,但绝不是小西行长。”
闻言,李如松冷哼一声。
“将祖承训杖责四十。”
江云一怔,这么大的事情,这怎么只加了二十军棍,想不通其中缘由。
等祖承训被带走,几名军牢将一人带入了营帐之中,江云一看,正是那个日倭的通事(翻译)张大膳,此时张大膳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妆容齐整。
进门后朝着李如松行礼。
“大人,我将您的口谕带给了小西将军,小西将军让我回复您,他们会弃城南退,请求明军不要阻拦。”
江云这才恍然,原来战后李如松已经派了张大膳去劝小西行长投降,这样一来倒是能减少损失,而且小西行长的确答应了,他不禁又涨了些见识。
还可以这样……
李如松低头沉思,日倭已陷入绝境,如若围城强攻,对方难免狗急跳墙,殊死一搏,如此一来本就战兵不足的明军必然会有更多的战兵损失。
一念至此,他看着张大膳道:“你去告诉小西行长,我会命人将大同门一侧的大同江一线让出,让他们渡江而去。”
等张大膳离开,李如松下令。
“李宁,江云,张应种,查大受,孙守廉,葛逢夏,你几人领三千精锐战兵渡过大同江,在大同江另外一侧的小路设伏,痛击敌军。”
众人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