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吃这些东西的?”
刘虚抖了抖,似乎有些感受到了陆潜虚压抑的怒火,他有些心虚地嗫嚅道:“只是尝尝味道罢了,不打紧的。”
陆潜虚完全不吃这一套,直接问道:“是刘昂?”
“不是,跟他没关系,是朕自己想吃的。潜虚,你都不知道朕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就这一次,朕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陆潜虚仍旧怒气冲冲,这个刘昂,心思真是歹毒!
“去叫御医来。”
“是。”
杜杨很是识趣地去宣太医。
“不用这么紧张,朕真的没事。”
奈何陆潜虚根本不听他的。
良久后,御医来这里为刘虚诊脉。
陆潜虚见他眉头拧在了一起,便知道肯定是有问题,但为了安抚刘虚,陆潜虚只示意太医出去说,留下刘虚一人十分惆怅。
这身体怎么有些发热呢?
出得殿外,陆潜虚方才问道:“陛下身体如何?”
太医答道:“陛下方才食用完那些肥甘油腻之品,短时间只会轻微发热,但到了三更天或许便会肚子痛,今夜恐怕难以成眠。”
陆潜虚眉心微拧,看来这后果还是有些严重的。
“臣可以先为陛下开一副消食导滞之药,不过陛下体虚,臣也不敢用重剂,左右熬过今夜,待腹中积滞消失,便会好转。”
陆潜虚点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去办吧。”
“是。”
喝完药后,刘虚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陆潜虚见状,便让他回床上休息。
到了三更天,刘虚腹中一阵剧痛,将他惊醒,这还不算,脑中不断传来空痛般的感觉,一种难以言语的恶心呕吐之感让刘虚整个人都非常不适,身上的汗珠控制不住地往外冒,明明怕冷的人却踢开了覆在身上的薄被。
很快,便有人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陆潜虚。
“好热,想出去。”
陆潜虚给他擦了擦汗,说道:“好。”
杜杨忙命人拿来衣物,帮他穿好。
本就体虚多病的刘虚仅仅只走了三步路就走不动了,他把胳膊压在陆潜虚的脖子上,借着陆潜虚的力量勉强站着,笑着说道:“你背我。”
“好。”
出得未央宫,外面偶尔吹来一阵细细的微风,不冷不热,反有一种舒畅之意。刘虚就觉得非常舒服,人也有些昏昏欲睡。
陆潜虚背着他,脚下走的安稳,不疾不徐的步伐让刘虚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慢慢地刘虚便彻底放松了下来,人也有些迷糊起来。
半个时辰后,陆潜虚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均匀呼吸,嘴角微微露出点笑意,很快便收敛了起来。
陆潜虚目光深沉地看着夜色下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进了刘昂的寝宫,陆潜虚让其他人等在原地,他背着刘虚慢慢地走近了宫室的窗外。
刘虚与刘昂住的地方极近,这是刘虚特意安排的,本意是为了向所有人表明他对刘昂的重视,但被这样安排的刘昂心里却不这么想。
刘昂觉得刘虚这是为了方便监视他,这宫内的人,哪一个不是刘虚的眼线?直到过了一个月后,刘昂才看似不经意地用起了自己的特权,以宫中已经下钥为由,留司徒让在宫内休息。又将守卫在门口的禁军临时调开,好方便司徒让半夜与他相见。
白日里,刘昂顾忌人多口杂,担心会留下把柄给陆潜虚,所以没办法与司徒让商量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也就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一些合情合理的理由与司徒让讨论接下来的事宜。此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调开了禁军,而就算明日陆潜虚问起,只要没有当场抓住他们密谋,那以刘虚昏聩的劲儿,自是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相父,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刘昂对司徒让可谓是礼贤下士的很,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特意称呼司徒让为相父。
“刘虚性格敦善,难成大器,不足为虑。只不过他身边还有陆潜虚和李济二人辅佐,一时之间还难以将他拉下皇位。”
刘昂点点头,对司徒让的分析表示赞同,他继续说道:“陆潜虚本是乞儿,幸得刘虚搭救才得以发迹,他对刘虚忠心不二,我们想要分化他们的关系怕是会有些徒劳。”
“哦?大王打算怎么做?”
“刘氏皇族只剩下我与刘虚,只要他死了,这天下必定属于我!只要我们制定一些小的意外,让他去了,想必朝中绝对不会有人深究此事的。”
司徒让点点头,补充道:“还有陆潜虚,这个人一定得死,至于李济,他既是三朝老臣,年岁已高,那么猝死家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刘昂哈哈一笑,说道:“相父与我想到一处了,只不过陆潜虚手掌兵权,却是有些不好杀。”
“无妨,下个月便是秋猎之日,臣已派部下悄悄潜入围场四周,只待刘虚入场,寻到机会,便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此一来,这天下岂非很快就会落在我们的手上?”
“正是,大王很快便能登上那至高之位。”
刘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带着些壮志未酬的遗憾说道:“这一次,我一定要将刘虚千刀万剐,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寝宫外,陆潜虚背着刘虚又默默地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未央宫,将人塞回被窝后,陆潜虚叹道:“你对他推心置腹,可他却是个养不熟的。”
熙和二年九月中旬,浩浩荡荡的秋猎队伍从京都出发。
路途颠簸且无趣,于是刘虚就邀请刘昂一同进轿辇聊天,当然光是聊天,两个大男人也甚是无趣,所以他们决定玩个高雅些的游戏,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