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默还是能明显看见他眼底淡淡的疲倦青黑,这种情况下,陈默在听见这段话时过于五味杂陈。
他上前一步,伸手理了理他的衣领,回应他刚刚的称呼,低声叫了声:“席总。”
“做什么?”席司宴垂眼,虚扶着他的腰。
陈默的眼神悠悠来回,靠得极近,说:“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当男朋友,一个人习惯了,你担待担待?”
席司宴轻笑:“你这是想把五年前咱们在一起过的事儿赖掉?”
陈默挑眉:“行吧,第二次。”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陈总?”
陈默和席司宴同时侧头。
然后陈默就发现新锐一整个技术研发部门的同事全站在石板小路那儿。
眼里有惊讶,有意外,有好奇。
毕竟同事眼中的陈总,是个年纪轻轻,埋头研究的时候身边男女绝迹的技术大佬,项目决策时杀伐果决的天生领导人物,也是那个出了工作场合,很多时候不疾不徐,手拎老年保温杯的典型性主打一个随机养生的年轻代表者。
至少,没有人见过他跟人靠那么近过。
从他们那个角度看,刚刚两人几乎是要亲在一起,说着话,一看关系就不简单。
不过没人把这疑惑放在明面上。
“默哥!”
“老大!”
一伙人涌过来。
陈默只是短暂意外了下,稍稍退后一步,笑了笑问:“你们怎么来了?”
袁浩是第一个挤到陈默旁边的,也不知道是欲盖弥彰想替他打掩护还是什么,声音有些大,“师父你怕不是想把我们吓死。知道你家起火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来的,可老板没让,说是不能探视,所以这么晚才过来。”
其他人附和:“是啊,默哥你人怎么样?”
“有没有伤着?”
“没事儿,起火的时候我人已经在医院了,发烧。”陈默插着口袋,看了一圈人:“我跟老k说让你们别来的,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陈默完好无损,只是脸色差了点,外套底下穿着的病号服有些空荡之外,确实看不出别的大问题,所有人松了口气。
老k这时候从小路最后边走上前,他应该是去停车了,最后一个过来。
过来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反而是陈默旁边的人。
“席总。”老k面露一点惊讶:“陈默说是你送他来的医院,这么长时间不会你一直在医院吧?”
席司宴不动声色示意一直戒备在周围的保镖退下去,否认说:“没有,中途离开医院去处理点事,我也刚来。”
老k不疑有他。
袁浩捂着嘴悄悄对陈默嘀咕:“师父,你和席总的关系八成瞒不住了,咱部门有人见过席总的。”
陈默看旁边认出席司宴是谁的部分人,或惊疑不定,或紧张探究,挑挑眉,对着袁浩说:“等下你带他们出去吃顿饭,让……席总报销。”
袁浩一愣:“啊?”
陈默平静道:“他请和我请也没什么区别。”
一个小时后,挤进陈默的病房里的所有人全被袁浩带出去了。
鲜花、礼品,水果,全都堆在床头。
席司宴和陈默坐在沙发那里,席司宴对他说:“我以为你打算一直瞒着。”
“他们顶多私下议论,不会直接问。虽然确实没什么好瞒的。”陈默手拿着香蕉剥皮,随口道:“我只是觉得新锐和cm有间接合作,不掺杂私人关系,在很多时候处理起问题来也更纯粹简单。不过知道了也没什么所谓,除非你想隐瞒?”
陈默说着,将剥好的香蕉喂给席司宴。
席司宴低头咬了一口,示意他自己吃,“你觉得我在乎这个?”
陈默也不太想吃,放到一旁拍了拍自己的腿,“那你睡会儿吧,好久没休息,身体再好一直不睡也经不住熬的。”
席司宴嗯了声,脱下外套丢在沙发旁边,顺势躺下来。
病房里再次陷入静谧,陈默脑子里想着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席司宴的头发。
他的发质偏硬,刺刺地扎在掌心。
席司宴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手机里老k发来一长串语音。
陈默因为走神,下意识点开。
对方不知席司宴还在,格外清晰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刚上个厕所,你猜我听见了什么?怎么你们研发部好几个人在说你和cm老板的事儿。那席司宴看上你了??他同性恋啊?”
自动播放的第二段:“之前好几次我就觉得纳闷,你说他一堂堂大集团的老板,绥城席家的继承人,就算你俩老同学,关系也没好到这地步吧。他搞什么?玩玩儿吗?陈默,席司宴什么性格我不清楚,不过他这个身份地位身边最不缺男男女女,咱们在这行这么久看见的还少吗?别到时候我搭上新锐都救不了你,骨头都给你啃干净。”
外面的天幕有些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