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旬试,并不是所有的人小公子小姐们按照长幼序齿来展示才艺学问的,若你是小公子不过是家主随意点个前后抽查几个古今经史子集的学问,若你是小姐,便展示一下琴棋书画,若能得到一个上等评语,便是你旬试优秀,若是中等便是勉强,若是下等,那你便是不合格了。
林长策先点了几个男童,俱是庶子。
先后翻书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前几个还答得上来,后面的便有些支支吾吾了,家主见状愠色微显,男童不远处的妇人连忙走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请老爷恕罪,通哥儿定是昨日背书背得晚了,今日头晕脑胀的。”
瞧见温柔妩媚的妇人跪在地上,露出一截脖颈,林长策叹口气,“罢了,评个中等吧。”
男童点头,和母亲战战兢兢地退在后面。
而后林长策又陆续点了几人,都回答地大差不差,林长策心思都有些郁结了,怎么了这是,自己没有登巍科的福分,自己的种一个个的难道都这么平庸?
最后一个男童便是正室施氏的小儿子林与溪小小公子,他如今不过五岁罢了。
林长策兴许知道一个五岁的孩童必然不是神童,于是就随便抽查了几个古今诗词,本来不抱任何一丝侥幸,可是谁知这个小童竟然都答了上来。
“爹爹,您这句诗句的下联便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林与溪小嘴一张,语气甚至还带着一丝稚气,很多字词的声调几乎是平仄不分,但是他还是一字一句地把所有的句子背完了。
背完了……
林晚心底暗赞,这个小弟弟上辈子她完全没有在意到,这次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一首背完,林长策似乎很满意,他时不时地点头露出赞许的眼光,施氏与林玉筝的背脊忍不住都得挺一挺,看吧,这才是嫡子该有的学问,你们那些庶子们都靠边站吧。
男子们都抽查完了,轮到了女子们了,前面林长策抽了几个庶女,无非都是弹琴抚笛书画沾了一点皮毛,入不了林老爹的眼,林晚以为他会在林玉筝之前抽到自己,好来彰显对比林玉筝的技艺,没想到的是,抽过几人后,他直接忽视了她,慈爱的目光看向一侧的林玉筝。
施氏拍了拍玉筝的手,示意她上前去。
侍女已经摆好了琴案,林玉筝也不扭捏,径直向前一坐,便开始抚琴。
随着少女指尖轻拨,琴音潺潺,如泉水叮咚,又似春风拂面,温柔地弥漫于每一寸空间。屋内陈设古朴,书画卷轴静默旁观,似乎也被这琴音所吸引,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少女神情专注而陶醉,仿佛与琴音融为一体。
半盏茶后,琴音毕,众人从陶醉中苏醒,施氏的脸色流露出一股自然而然的优越感,林长策也十分满意嫡女林玉筝的表现。
扶须道:“好琴技,施氏有心了。”
“多谢老爷夸奖。”
“谢谢爹爹。”
林玉筝十分怡然自得地轻移莲步到自己阿娘身边,挽住她手,母女俩人相视而笑。
望见这一幕,林晚不知为何,心中难过至极,曾几何时,她也有娘亲,她也曾和娘亲弟弟父亲温馨地彼此地笑过,可是如今,他们的爹爹却对着别人母子三人而笑。
真是讽刺啊。
虽然本次旬试的大部分孩子平庸的成绩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施氏的两个孩子的优异表现却在他的意料之外,正当他站起打算结束今日的旬试好早点去施氏院子里温存之际。
林晚却站起来,突兀的声音说道:“阿爹,您好像忘了我?”
林长策脸色骤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