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朝朝表情有些为难地看向马太太,马太太却安抚似的在她肩上拍了拍,“你不会,就让周先生帮着你,怎么都比我这个门外汉强呀。”
“可是……”穆朝朝又要开口,只见坐她身边的周怀年站起了身。
“马太太,要不您坐我这儿?”
周怀年一句话便让马太太脸色唰地变白,“啊,不,不用了周先生,您坐您坐。”
说完,马太太又伏到穆朝朝的耳边,略带责备地低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别扫了大家的兴。”
马太太说完走了,穆朝朝瞥了一眼身边的周怀年,轻出一口气。
周怀年板着张脸,食指与中指的指尖快速捻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许久都不说一句话。
穆朝朝的余光,定在那枚乱转的白玉扳指上,心也跟着乱了起来。在她印象里,他一直就是一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可看他现下的模样,倒是比从前还要退步几分。她知他在气什么,也许自己不来,倒还没那么多事儿。可临了临了,她却还是来了,有杜荔那番话的原因,却也有她自己想藏也藏不住的念想。
“你……最近可还好?”总要打破僵局,穆朝朝算是主动服了个软。
套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停止了转动,他指尖往掌心里缩了缩,握拳却又松开,最后将手放在了膝上。
“回了趟北平,去看我娘。”虽然没告诉她最近是好是坏,但这样的回答却更像与亲近之人才会说的话。
服软,他比她要更会一些。
穆朝朝点头,也说道:“我也回去了,正好赶上了北平的初雪。”
周怀年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些,眉目也舒展开了,还想再说一些话,赛场上响起了西洋乐器的演奏声,随后便有一些半大的孩子,一人拉着一条身形彪悍的狗有序地进场。那些狗的身上都穿着不同颜色的彩衣,上头印有数字编号,打扮得就像要出征的战士一样。
穆朝朝好奇,便忍不住倾了身子,伸长了脖子去看。
她看赛场,周怀年便侧头看她,嫩黄带蕾丝的洋装穿她身上,的确是好看,一头墨发用金色的绸带半扎起来,人便像百货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有种甜甜的可爱。周怀年就这么瞧了她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将自己手边的望远镜递给她。
穆朝朝愣了一下,微笑接过,一面抬起手往望远镜里看,一面还对他说话:“这几只狗,你买哪只?”
“不告诉你。”周怀年往椅背上一靠,手指在膝上打起了节奏。
穆朝朝瞥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小气。”
“随你怎样说。”周怀年的眼里不禁带了点笑意,“这样吧,既然来了,不如你我赌一把?”
“你与我赌?”穆朝朝想了想,想他都已是开赌场的人,自己怎能和他比,“我不赌,周老板财大气粗,我赌不起。”
“还没赌就认输?这可不太像你。”周怀年想用激将法,“从前投石子的时候,可没见你说不玩,我输你那么多年,就算赢一局又怎样?况且,你我的赌注可以不用是钱。”
仿佛从前投石子的胜负欲又被激起,穆朝朝想了想,若是不需用钱的话,倒也觉得有些意思,“那你说,怎样赌?赌注又是什么?”
周怀年勾唇一笑,轻轻抬了抬手,唤了补筹码的应侍生过来。
“谁选的狗跑得快,就算赢了。那么,输家就要答应赢家一件事,怎么样?”
“输了的话,什么事都得答应?”对于这样的赌注,穆朝朝显然有些没底,因为她怕他提一些自己无法答应的要求。
周怀年看出了她的犹豫,便又说道:“这样吧,我若输了,就必须答应你任何一件事。你若输了,不想兑现的话,可以要求我再换一件。这样,可放心了?”
穆朝朝咬着唇思忖了一阵,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