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和帕布洛见面还是上次，李鸣只记得自己差点把她打了一顿，为了魔力结晶，那时候他什么都会做。

现在想想还是挺过分的。

帕布洛亲自过来了，在马车里，胖乎乎的女天人和帕布洛挤在一起，李鸣和帕布洛的随行军官——奥萝拉法师坐在对面。

两个人一个骷髅一个天人，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尴尬到冰块都会因极寒而碎掉。

李鸣想着给帕布洛道个歉，在中途用魔力结晶换了个几个礼物，名义上是买给奥萝拉的，他附赠的给帕布洛也送了一个。

要一个贵族低下头颅道歉很难，要一个法师自己，真诚的低下头颅道歉，则纯粹是童话故事。

破镜难重圆，帕布洛原谅了李鸣，但没人能知道她内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鸣聊起他们当时见面的事；帕布洛被尔顿王国的嗑药骑士逮住了，作为俘虏绑在樟木林的军营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帕布洛不避讳这个话题，气氛很融洽，她仿佛已跃升到更高的层次。

李鸣真不希望这样。他们一起打过仗。

从提露密努斯C城转到男爵领地，李鸣终于在白天见到了那一地狼藉。

教宗国没有把男爵领地打下来，如今，埃丽莎的家变成了无人区。

老法师的法师塔歪斜在断壁残垣之中，站在山坡边缘，北城的瓦砾和朗格尔男爵一起死去。

一个巨大的冲击坑如同落在城市格局中的污点，无人收拾的红龙尸体四散着落在黑色的房顶上。

山坡边，女天人骄傲的指指点点，给李鸣讲起那天晚上发生的故事。

“我一个照面就把它们全融化了，只用了百分之……”

李鸣默默听着，本想去摸女天人的肩膀，最后却摸到了她的头。

“谢谢。”

女天人看着李鸣，然后把他的手拍开：

“谢谢就谢谢你摸我头干嘛？好恶心……”

红龙不是像鸡仔一样被她捏死的，战斗很匆忙，匆忙潦草到她都没时间去看李鸣如何被那独眼红龙叼走。

……

坐上去经济城市的马车，李鸣掏出匕首，用商人的木头给修补自己肌肉伪装层的破损。

经济城市却还是原来一样，不过城防军的熟面孔换了人，还好，依然是有人认得出李鸣的。

他们给李鸣放了行，至于跟着他身边的可疑的，胖乎乎的女人，就当做没看见吧。

商人的马车停在歌剧院门口，李鸣和女天人独自走向菲格罗亚伯爵宅邸正门。老法师发回来的信件是从经济城市发出来的，但是李鸣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里。

走到门口，一切恍如隔世。

这时候要是有个熟人该不知有多好。

恰好，一个头发稀疏的，瘦瘦的，穿着白色法师袍的男人正好从宅邸门口里面走出来。

“亚尔法师！”

李鸣招手走了过去，活像是见到了老友的旅人。

亚尔法师看到李鸣那标志性的洞洞眼面具就是脸色大变，他一动也不敢动，马车也不招了，等李鸣走过去才反应过来，变出充实的，油腻的笑脸。

但是他脑子里却空空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对这个杀不死的亡灵骷髅说什么。

正在这时，李鸣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胸膛：

“蓝袍换白袍，步步高升啊！朋友！”

朋友？！

亚尔法师回头看了看，意识到李鸣的洞洞眼面具在看自己，后背立刻浸出一层冷汗。

亚尔法师擦了擦额头，本能的低头说：

“都是艾夫斯法师的关照，都是艾夫斯法师的关照……”

李鸣问他：

“老法师在房间吗？我要去找他。”

“在的，在的。”

“你把头放这么低干嘛，街边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我可没有，正常给你工资的。”

亚尔法师慌张将头抬起，李鸣却说：

“算了，没事。你去做你的事吧。拜拜！”

拜拜？！

声音是李鸣的声音，动作也是李鸣的动作，但亚尔法师有史以来第一次对长袍下的人产生了怀疑。

这是李鸣吗？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搞得两国乌烟瘴气的亡灵傀儡？

亚尔法师瞪大眼睛看着李鸣的背影，他穿着一身褐色的长袍，而不是黑色。

哦！一切忽然有了解释，那就不奇怪了！

他换了身褐色的衣服，他是换了身褐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