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窗外乌漆嘛黑的,坐在飞机上并没有因为离天更近而看到了更多的光亮。
言西第一次坐飞机,专门挑了靠窗的位置,为了不去卫生间特地没有喝水。
这是之前坐长途大巴和绿皮火车养成的习惯,虽然只是那么几次,但却成了永远的习惯。
她琢磨了琢磨,貌似因为各种的问题,在这不短的四十年自己养成了各种习惯,让她的生活越来越规律,越来越狭小,终于只剩下了她自己。
机场没人接机,就如没人送机,她推着箱子独自向机场地铁走去。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而立不立,不惑不是不惑,只是懒得再去琢磨。
“哔”
“下飞机了么”母亲大人的短信如期而至,恒星就是恒星,行星永远躲不过的命运。
“老妈”
电话那边一如既往的秒接“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回来了,旅途顺利吗?”
“咱能正常点吗?”
“哎呀,妈妈现在要学着温柔啦,妈妈温柔你不愿意吗?”
言西不禁轻轻一“呵”
“你怎么又这样笑了,给你讲过多少遍了,四十岁的人了,要稳重点不要天天发出这种奇怪的笑声”
言西微微叹气“就是笑了一下”
“那你也不能那样笑啊,你知道别人在电话里听见你这样笑什么感觉吗?你知不知道……”
心中默念不知道,习惯性的把手机拉远,但要保持能够隐约听到那份嘈杂的母爱,因为需要在对面静下的瞬间接过话头。
“知道啦知道啦,地铁来了,不说啦,爱你,亲亲”
无私的母爱,每天都如大海般浩瀚,虽然她活的只剩下了自己,但奈何亲爱的老爸老妈却把她牢牢绑在裤腰上,给了她这最后一丝挥之不去的人情味。
“言西”
是他……
她回过头,但身后是一个抱着襁褓的低矮男人,一个长发的女人。
她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嘴中小声嘀咕“我们认识吗?”
男人和女人像看傻子一样懒得理她。
“言西”
更高的位置传来了一个声音,言西抬头望去,是啊,那人比自己高一头呢。
“我们认识吗?”言西本能的嘟囔了一句,二十年了,不,确切的说二十二年了,面前的这个发丝斑白有点微胖的中年男人和记忆中那个精神小伙完全重合不上。
突然她心里有种失落,难道记错了他的声音,只是自己想的多了。
那男人静了一会儿,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初见那一丝丝惊喜在静默的寒凉中冷淡了下来。
就算有低语,也会淹没在嘈杂声里吧,况且嘴唇都没动。言西一面感慨自己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却又不知道这般冷场后怎的说第一句话,难道要说……
“你是……谁?”是的!她问出来了。
“池易泽,你……不记得了”男人略略有些想笑,倒没表现出过分的莫名其妙。
“你长大了,没认出来”什么个鬼一样的回答。
“是啊,你都有白头发了,我也差点没认出来”
果然岁月给人脸贴了无尽的角质层,幻想了十多年的尴尬,乍见之后竟毫无行踪。
“出差”
“对,这边有个案子,过来见见当事人”
“哇,好酷”
“饭碗罢了”
“吃饭的行头也不错”
“工作服么,而且中年男人带皮肤涨分”
“呵”
“你还是喜欢这么笑”
哦,原来真的会被介意“下次注意”
“只有这么笑的时候,你才最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