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看看漆黑一片的四周，黑暗中找不到女孩的身影，只能感受到女孩离他很近，于是男孩便笑了起来，尽管女孩一定看不见他那弯起的嘴角和明亮的眼眸，但他还是自顾自地笑着。

“你好，我是穆歌”。

女孩听见了男孩的声音，那是个很好听的声音，像珠玉被人洒在地上的叮呤声一样，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但女孩没有说话。

男孩等了一会，但女孩还是没有说话，于是男孩便和女孩一样靠在墙边，他往女孩旁边挪了挪，想要靠女孩近些。男孩抬头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想又想，还是继续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还是没有说话，但女孩一直听见男孩在说话。

“以前。

家里人都叫我一一，因为我有个弟弟，叫希声，大家都喜欢叫他小小，所以他是小小，我是一一，我是哥哥嘛”。

女孩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什么来，她的头稍稍抬起，尽管黑暗，但她还是偏着头，好像正在看男孩。

“后来家里出了意外.很多人都死了.村里的人都死光了。回过神来了只有我和小小了。”

“我想着我是哥哥，所以我要保护弟弟。”

“于是我带着小小到处跑，我什么都做过，只是想要小小过得好一点，他还小，他要有未来才行。”

“小小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总想着上天已经收走了我的家人了.爸爸、妈妈、爷爷…很多很多人，那他不能再收走小小了，他是我的希望啊。”

男孩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酸涩涩的，有一种吃了苦柿子的感觉，心里重重的，他不觉将头在手臂上蹭了蹭了，咽了口口水，男孩的声音变得轻了起来。

“但上天好像一点都不想给我希望一样，他还是从我这儿夺走了小小；可我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要保护他…”

“小小走的时候他一直拉着我的衣摆，我听见他一直在喊我，一直在看着我，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手一点一点没有了力气，他的声音一点点消弱...

“后来他再也不会喊我了…”

泪水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男孩想要忍住哭泣，但他做不到。

他似乎看到小小一直在看着他，扯着他的衣服喊他“哥哥”，男孩感觉心像渗透了盐水一样，咸咸的、沉甸甸的，心里面的血丝混和着血水一起被咽到肚子里面去。

“我想和小小一起走，要是只有小小一个人走的话，他一定会哭的，我不想让他哭。”

“我不能当一个不负责任的哥哥。”

“我就那么一直看着小小睡着，他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可他这次睡觉的时候他的睫毛不会颤，他的手也不会揪着我的衣服。”

“我想着从无桥上跳下去，那样我就可以去追小小了。”

“所以我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到处都是天桥的地方，我看到不断有人上天桥上跳下去，跳到河里面，再被冲下去。”

“我想和那些人一起跳，所以我站了上去。”

“结果看看底下的水，我就看见了小小，我看见小小也在水中，但是他没有被水冲走，他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我，然后叫我不要跳，让我等下，不要来找他.他还说.他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看着我，他说我是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