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李寻欢低下头，欲言又止。

林诗音凝望着他，眼神之中混杂着多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但话至嘴边，转眼就全部烟消云散，“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林诗音的声音有些冷清，拒人于千里之外，就连站在他旁边的独子龙小云，脸上都闪过一丝诧异。这个聪明伶俐的少年怎会看不出母亲对于李寻欢的复杂感情，哪怕是在面对龙啸云的时候，他都不曾见过母亲此时的失态。

李寻欢沉默半晌，一言不发，并没有走，也没说要留，转而将目光落在龙小云身上，他似乎意识到一丝非同寻常。

一侧的宋余也察觉到龙小云身上的异样，分明记得当初离开兴云庄时，亲手将龙小云武功废掉，使他沦落成一名普通人，可现在，龙小云分明未受半点影响，在其呼吸之时，更隐约有真力流动的迹象。

龙小云已恢复功力了？！

宋余眉头微微皱起，见李寻欢这幅优柔寡断的样子，不由得替他着急，于是主动站出来道：“你似乎已经忘记此行的目的，还是我来讲吧。”

说着话锋一转，宋余在龙小云身上扫了一眼，后者顿时如芒在背，悄悄地拽了拽林诗音的衣袖，对于曾经亲手让他变成废人的宋余，龙小云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道如今是真的恐惧，还是在林诗音面前装作人畜无害。

宋余冷声问道：“《怜花宝鉴》在你身上？”

林诗音对于宋余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因李寻欢而留下的泪水也早已经干涸，此时面若冰霜，直截了当地否认道：“什么《怜花宝鉴》？我不知道。”

宋余嗤笑一声，眼前这女人反驳的如此自然，可眼中还是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慌乱，终究是一个不会双的人。只见宋余抬手指向她身边的龙小云，反问道：“若真的不知晓《怜花宝鉴》，那就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话一落地，龙小云顿时心头一紧，竟连看都不敢看向宋余一眼。

林诗音身为人母，自然将龙小云小心护在身后，不卑不亢，再次声明道：“请离开兴云庄，这里不欢迎你们！”

李寻欢见林诗音这幅模样，终究还是念起旧情，于心不忍悄悄摇头，示意宋余要不到此而至，可宋余却置若罔闻，反而更上前一步。

他只是前进了一步，林诗音母子便如临大敌，连连向后退去。

“我有说过要让他做一个普通人。”

“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

宋余停下脚步，拍了拍腰间的刀与剑，黑夜里他的一双眸子却显得格外明亮，隐隐泛着几分幽光，“若不是《怜花宝鉴》，他不可能重造经脉再度习武的，交出来吧，它在你们手里藏不住的，更何况王怜花当初本就是要交给李寻欢的。”

林诗音闻言低下头，似在做思量。直到宋余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你欺骗了他。”

“你欺骗……了他！”

这五个字落入林诗音耳中，仿佛一柄铁锤狠狠地敲在她的心口。

林诗音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望向李寻欢，“我……我欺骗了你？”

见状，《怜花宝鉴》究竟是否在林诗音手中，李寻欢心中已有答案，他迎上前者的目光，正要开口：“诗音……”

不等话说完，就被林诗音咆哮着打断：“是了！李寻欢！我欺骗了你，当初那人的确是要我将《怜花宝鉴》转交到你手上，可你从关外回来后都做了些什么？！”

字字如雷击回荡在李寻欢的脑海之中。

李寻欢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全变成一句苦涩的话，“我以为你会幸福。”

林诗音泫然欲泣道：“那你觉得我现在幸福吗？”

李寻欢哑口无言：“我……”

就在这时，龙小云竟出人意料地走上前来，但见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胸膛道：“娘亲，李大叔，你们不要吵，《怜花宝鉴》我会交出来的！”

言语间，他将手伸向怀中，掏出一本漆黑封页的书册，显而易见，这就是《怜花宝鉴》。

“哦？”

宋余见到《怜花宝鉴》，却并没有第一时间从龙小云的手中接下来，倒不是忌惮他在耍什么花招，只是心中忽然另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