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多加保重。”凌伍最后留下一句话,走进了厂房。
季存卿两人向外走去,走进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梓铎带着玩味的笑问道:“侦探先生?哥哥?”
季存卿没什么表情:“伪装而已,这样会亲切一些。”
女孩带着一些不快的情绪问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有些不解:“什么什么意思?”
女孩解释道:“你之前还让我搁置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可你刚才在干什么?你在试图点起凌叔心里反抗、清醒的那一把火,可是,那把火第一个会烧到哪里,你有想过吗?”
男人想到自己之前那些咄咄逼人的话,像是有些醒悟过来,整个人仿佛失去力量跌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低着头,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呜咽着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同事……”
女孩并没有被季存卿突然的举动吓到,蹲下来让自己视线在男人的同一水平线上:“所以呢,你这几句话很可能成为他家破人亡的导火索。你是怎么想的?”
男人没有抬起头:“我……我当时情绪有点失控,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像我爸,这让我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处境。”
女孩的声音有些冷:“所以,你是怎么做的?”
男人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但是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任、不顾后果地点起一把火,不顾可能招致的镇压,用咄咄逼人的话攻击在灾难中已经千疮百孔的人的心……”
女孩步步紧逼:“那现在呢,你有什么想法。”
男人抓着头发的手渐渐用力:“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女孩的表情一下子软下来,温柔地环抱住男人的头,用柔和的语气抚慰道:“自责吗?”
男人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鼻音:“嗯……”
女孩接着说着自己的想法:“我啊,也算是从这个灾难中勉强幸存下来,本以为自己的遭遇已经很可怕了,可是呢,那一句话怎么说的。”
男人下意识地回答:“幸福的人总是相似的,而苦难的人各有各的苦难,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女孩接着说:“虽然说,苦难是不能进行比较的,但是他们显然选择了更加长久的困苦。你不应该这么做,不该自作主张地去改变他们的生活,哪怕是出于恻隐之心,所以,自责吧,让这份愧疚推着你前进,听凭自己的心意去弥补就好。别担心,我会帮你的,在需要的时候,我也会纠正你。”
男人豁然抬起头,双手郑重其事地按住女孩的肩膀,望着女孩的眼睛,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还是说不出口,仅仅是回复了一句:“拜托你了,梓铎。”
两人沉默了一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各自站起身。
女孩似乎是找回了平常的心态:“没想到,侦探先生会有这么敏感脆弱的时刻。”
男人的声音如平时一般平稳:“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会多加留意的。而且,之前多亏你拉住了我,让我……不至于说更多不知所谓的话。还有,谢谢你的关怀。”似是察觉气氛有些沉凝,男人说了一句玩笑话:“也许,你是有资格成为我母亲的女人。”
“噗嗤,”女孩顿时笑了出来:“谁稀罕做你妈啊。”
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瞥了一眼女孩平坦的胸口,意义不言而喻,女孩敏锐地察觉到,抬起一拳砸在男人的胸口。
象征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男人收起心绪:“现在总结一下收集到的情报吧。”
女孩回忆了一下:“目前的情报都集中在夜晚的时间段,这个时间段有人失踪的同时,工厂区附近还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响动。”
男人接着道:“那就找个视野好的地方监视的同时等到快入夜的时候吧,你觉得哪里合适?”
女孩指向那座如同体育馆一样的建筑:“那喽,‘大人物的娱乐场’。”
“嗯,和看守的人协商一下,应该能够找个视野好的地方歇一歇。”季存卿回复的同时,带着梓铎向那座建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