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还三缄其口,我的过去到底是怎么样,我和你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你接下来又打算怎么办,难道你愿意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吗?”
李昭昭急切起来,仰着头望他,双手大力捶着腐朽的木头栅栏。
安子堂含着很浅很浅的笑,那么无奈,目光却异常坚定,“你方才不已猜到原因了吗,没了记忆,你也没有恨与爱,和顾枫在一起,能过很好的日子。至于我,我是男人,男人一败涂地后,最后能做的,就是不要连累人。”
她不知他这个脑子怎么突然打磕巴,转不过弯了!
还欲说些什么,他打断她,“天有眼,还能让我再见你,这个东西,你拿好,若有朝一日,你做了大逆不道杀头的事,它能保你一命。”
跟着,一块黄橙橙的纯金令牌穿过监牢栅栏,递了过来。
李昭昭垂眸,眼睛陡然睁大,难以置信:“这...这是免死金牌?!”
这块金牌长三寸,宽两寸,刚好可以放置掌心,正面有云纹图样,一个楷书“顾”字,嵌入其中,背面有一个“桥”字。
安子堂大手包住她小手,迫使她小手包裹住这块人人都想要的宝贝,他解释道,“二殿下去青芽山前给我的,他怕他走了,顾枫对我下死手,那时我可以拿出来保命。”
她惊了,“那你舍得给我吗?”
他笑了,带着一种毫无畏惧的笑,“你活着,我就不怕死。”
因被人如此信任,她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哪有....你....这么傻的人?”然后,又想推回给他。
他死死让她攥紧,眸色忽明忽暗,“若你不想要,替我还给二殿下。留在我这,起不了真正的作用。”
昏暗牢房中,他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墨如点漆的眸子中没有惊惧和怨恨,镇定、机警,没有因恶劣的环境而惶恐。
李昭昭被他感染,跟着回味过他的话。
是啊,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他赤手空拳,怎么能护得住这块免死金牌,只要被人褫夺,他仍旧必死无疑。
不如将金牌送出去。
他选择送给她。
之后,任李昭昭磨破嘴皮,安子堂也不再多言,只催促她快点回去,并让她等一个时机。
临走前,她问:“到底是什么样的时机?”
他又背对她,清晰道:“出现时,你自会知道。”
出天牢后,雨势小了些,她回道归星殿时,刚擦干头发和上半身就听到顾枫在偏殿中呻吟,很是痛苦。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好像是“做贼心虚”与好奇心交杂,她大着胆子推开他的房门。
亲眼见到他的脆弱和狼狈,尤其是他缩在她怀中时,那股浓烈异常的杏仁味儿直冲她鼻间,打破他平日里高不可攀的模样。
顾枫痛苦得失了意识,嘴里一直叫着“昭昭...昭昭”
她确定,她的真名并不是安昭儿,就像安夫人说的那样,她叫李昭昭。
回到当下的时刻,李昭昭顿觉手中的免死金牌跟个烫手山芋一般。
免死,不代表罪名洗清,身在狱中的安子堂哪像叛国贼呢,哪有叛国贼会赢得二殿下信任,连免死金牌都送他。
这个东西不能轻易拿出来,一定要等到何时时机才能用。
她正想换个藏置地,忽听得有人推门而入,顾枫声音略显疲惫,还不忘问宫女她的晚膳用了多少。
这个宫女怕是没分到佳肴,如实道:“安侍读只夹了两筷子,剩下的都没吃了,饮了药,回榻上歇着了。”
李昭昭慌了,床榻那么点地方能藏哪去,没办法了,她塞到胸口处,硬硬凸出来一块,傻子都看得出来藏了东西。
听得顾枫屏退宫女,朝床榻这边走来,她又藏到腹部,但以他的习惯,总喜欢揽住她腰,手一搭上,就能摸得出来。
当顾枫掀开床帘时,就见她人在床的一角,正在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