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动手(1 / 2)璟书寄芸间首页

夜已过半,风呼呼从窗外吹进来,初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冷风吹醒独孤明月,她从床榻上坐起来打开火折子,点了盏蜡烛磕磕绊绊关上窗。

回头瞧见电闪雷鸣,道道闪电伴着雷声传到耳中,细雨尽数吹进屋——门被人打开。

那人跨进门槛,一身黑衣看不清容貌。手握一把匕首,刀刃沾了雨水,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声。

风雨交加的黑夜,闺阁小姐看见这般场景定要吓破胆儿,独孤明月在宫里见过更血腥的场面,有人持刀欲行凶她心里大抵有了猜测。

从一旁拿起件斗篷,她径直走到那人身后关门。翩然转身,那人将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她拿斗篷的手登时松开。

“我们是一条路上的人。”她面不改色道。

既然她白日与他说清楚了,那她也不怕他的报复。挑这个时候来见她,若她没醒明日定是变成死尸,好巧不巧她醒了。

性命即将断送,她还如此平静说出这番话,他眼中透出些许欣赏。

倏忽,她抬手握住刀刃,手心迅速渗出鲜血淌湿了地,余光溢出的坚决让他忽视了她眸中闪烁的泪光。

“倘若你执意取我的性命,拿走便是。”

独孤明月用性命在赌,她赌忱璟会因为她的容貌留情面,他心中有个重要的人与她容貌有相似之处。他能在初见打消杀她的想法,现在也能留她一命。

忱璟心中再次浮现母亲的样貌,他松开匕首,提高音调道:“殿下,放手。”

她看向他的目光里隐约带有得意,她赌对了。颤抖着放开匕首,她的手心血肉模糊。匕首掉在地板上发出脆响,地面上溅开几滴血。

昏黄的烛火旁,暖光的光照在二人身上。他要杀的人从未失手,现在的局面他倒左右为难。伤口因他而起,再不情不愿他也得收拾烂摊子。

他仔细给她包扎好,抬眸与她的视线碰撞。二人不约而同挪开视线,他起身离开。

柳抽新绿,桃花初绽,天刚破晓。

榻上独孤明月抬手在杉木镂空花窗上挂铜铃,随春风晃动冷冷作响。她扯了扯衣袖,广袖盖住左手上的包扎痕迹。

“唤忱璟过来。”她对身旁倒茶的芷禾说道。面对不安分的人,盯着总归是安心些。

片刻,忱璟走到独孤明月身前,象征性俯身行礼。

独孤明月疑心他背后的势力,究竟是怎样的家族才能培养出这样孤高自傲的棋子。不过总归是颗棋子,执棋人非不得已不会以身入局。

“过来坐。”她轻声道。

闻言忱璟坐在独孤明月旁身姿挺拔,有几分上位者的姿态,这副模样显得他才是主人。

眼下管不得他嚣张,独孤明月低眉犹豫再三,压低声音道:“我在学堂的时候,劳烦你闲暇之时帮我盯着悦嫔。”

石子铺成的小径上,齐嬷嬷路过独孤明月的屋子,狐疑盯着里面。自开春以来,她再也没有与独孤明月说过话。

她觉着有事发生,心中一阵恐慌。她盘算如何巴结贵人,好离开这个地方。

自独孤明月进宫起齐嬷嬷便照顾她,按理讲日子过去那么多也是有感情的。专心照料独孤明月一年她便暴露本性。

在她眼中,独孤明月性子软弱,受了苦也是自己吞进肚子。她越发蹬鼻子上脸,私吞独孤明月的银钱,散布她的谣言…

几乎是把能做的恶事全都做了,也难怪独孤明月冷落她,这样的恶仆,换了旁人早发卖进窑子。

这些年独孤明月暗地里让齐嬷嬷吃了许多苦头,不过是齐嬷嬷愚蠢至极,只认自己倒霉。

三日后的夜,月如弯钩,遥挂天际。月色入户,独孤明月身披薄斗篷,坐在梳妆台前梳理青丝,正准备睡觉。

顿然,有人踹开门,独孤明月霎时失语,起身走到门口去。

素袍男子约莫年过弱冠,衣领被忱璟拎着扔到地上。他扑跪在地上,膝盖吃痛。

“倒不知你这般粗鲁。”独孤明月无奈笑笑,扶起跪在地上的男子,“公子实在抱歉。”

男子面露惊恐,怯怯抬眼看独孤明月。少女对他笑得温和,好似人畜无害的弱女子。他的手直发抖,自知招惹到贵人。

忱璟转身关上门,瞧见独孤明月笑得如此灿烂,心中频频冷笑——她究竟有多少副模样。

受了惊吓,他说话结结巴巴:“公主找我有何贵干?”

“林公子,你该谢我的。”独孤明月收起脸上的笑意,眉眼间凝聚凌厉,眸如寒星,退后坐在椅子上。

“你该死在宫门口的,想必你也看到了。”

瞬息,林钰回忆起一刻钟前,他正欲逃出宫去,巷子里窜出几名黑衣人手拿利剑包围他。

正当他视死如归之际,一人清理刺客提起他的衣领,警告他闭嘴,然后来到这里。

他心中浮起一个想法,看向独孤明月的眼神里透出淡淡疑惑:“我怎知这不是你的一场戏,只是为了让我背叛主子。”

独孤明月打开抽屉里拿出一支素玉簪,走到林钰身前放在他手中。

“你姐姐受悦嫔控制,我只有一人,自是斗不过的。如今我能拿到这个,定是悦嫔的人离开了,你觉得她的人为什么会离开?”

看到玉簪的一瞬,他的泪水溢出眼眶。这是他娘的嫁妆,他们爹娘感染瘟疫病逝后,簪子一直在她姐姐那儿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