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可就是在唐时，犯宵禁者，也不过鞭笞二十……”

“非常时局，下官自认为非铁腕不足以震慑蔡京童贯之徒，他们可不像王爷，还有妻儿留在京师。”

赵楷一愣，继而语带讥讽地说道，“想不到人人景仰的李步帅，也会用这般下等手段。”

“若非如此，王爷要与下官谈风月，恐怕就不是在这里了。”

“所以本王这是欠下了一份大大的人情，日后当报答步帅才是。”

“不敢，下官秉公办事而已。”

“秉公办理？”赵楷话外有音，“那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步帅既然留意到本王的家室，那是不是也知晓本王王妃与当今皇后的关系？”

“这个下官还真知道，郓王妃是皇后的亲妹妹，所以？”李纲也笑了。

“所以，虽有苛责圣谕，步帅还是对本王高看一眼，甚至，还肯赏脸，一请即到，本王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些关联皇后的缘由，使得步帅以为，本王眼下的窘境是暂时的，长远看，本王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大宋到道君，八位皇帝，其中真宗刘皇后，仁宗曹皇后，英宗高皇后，神宗向皇后，在皇帝驾崩后，无不临朝干政，其中刘太后垂帘听政达十二年之久，而向太后则一手主导了新君人员，将本来毫无希望的道君推向皇位。

现在是渊圣在位，但是他身子骨天生柔弱，甫一登基，先大病一场。

未来会不会再次出现太后执政，孰未可知啊。

“王爷容下官自辩，下官这么做，非为自己，而是为了大宋，兄弟本为臂膀，如今又逢多事之秋，朝廷以后用到王爷的地方还很多，下官不想圣上与王爷之间以后再无回寰余地。

但是，说到圣谕，王爷如何知道是苛责圣谕？”李纲盯着赵楷。

一个远在镇江的王爷如何会知道煌煌大内圣上的单独口谕？

赵楷微微一笑，避而言其他，

“知道本王这次为什么不带家眷南下？”

“下官不知。”

“因为本王知道很快就会再回去，所以，折腾我一人就够了，何必累及家人。”

“这……”

京师刚刚经历一场凶险万分的大战，太上皇都吓跑了，蔡京童贯更是找借口脚底抹油，有钱有法子的无不争相逃走。李纲以为赵楷不过是在找理由掩盖自己的怯懦罢了。

赵楷继续说道，“此次金军南下，兵分两路，其西路军被阻于太原城下，南下深入中原腹地的，只有东路一只孤军。坚守待援，太原城都能做到的，偌大的京师做不到？所以，只要所托得人，京师并无大碍。而我让人查过你，你李步帅，论胆识，正气，骨气，可谓当朝第一，正是鼓舞兵士，凝聚民心，号令所出的最好人选。如此，对京师的安危，本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赵楷知道，绍圣四年，宰执吕惠卿在鄜延帅任上，曾特意征召李纲父亲为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十四岁的李纲亦同行，到任后，恰逢西夏人来攻，围城甚急，小小李纲居然毫不畏惧，经常骑马在城墙上鼓舞士气，一时传为佳话。

“相反，倒是这里，”赵楷指指脚下，“凶险万分。”

看着李纲迷茫的样子，赵楷解释道，“有童贯的地方，什么时候安生过？”

李纲点点头，“既然王爷早看透这一切，那下官不明白王爷为何一开始还要随驾南下？这一路上，车马劳顿，辘辘饥肠，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从哪来，回哪去，还让渊圣恼怒，兄弟隔阂，王爷唱的这是哪一出啊？”

是啊，在最关键的时刻离京，说的好听是护驾南巡，说的不好听就是临敌怯战，脚底抹油。这样一来，道君没人敢说什么，可他赵楷以后在朝野的声誉与风评，就惨了。

“因为本王在争取一个机会。”

“机会？”李纲不懂。

“对，机会，因为本王需要一个像今晚这样的机会，安静，孤立，不被人注意，更没有耳目在旁，一个绝好的与李步帅你单独面对面敞亮说话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京师没有。”

“等等，王爷是说，下官来此，是王爷早就算计好的？”

赵楷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