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仲函抬眸，“陛下可宣召甘城知府进宫面圣，若草民有半句虚言，陛下大可诛灭鱼家九族，草民绝无半句怨言。”

皇帝闻言，正欲发话，却被柏清玄打断：“甘城知府现在何处？”

鱼仲函道：“回首辅大人，甘城知府已携家眷逃往青州老家。”

柏清玄眸光一动，侧身向皇帝道：“陛下，甘城知府年前，已向朝廷呈递奏疏乞请致仕归乡。微臣已携内阁诸位部堂大人商议过了，过完年便准许其奏请。”

“好！”皇帝吐出口气，“既有人证，那便去书一封，询问过往细节。”

“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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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给蓝昊天瞧完伤势后，鱼菲然坚持要亲自为他上药。

“菲然，你我都已过懵懂无知的年纪，男女之间授受不亲啊！”

蓝昊天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襟，阻止鱼菲然扒他的衣服。

“说什么诨话呢！”鱼菲然瞪着眼睛像是要活吞他，拿手指了指他和自己，道：“你、我是有婚约的未来夫妻，讲究这些做什么？”

“可……”蓝昊天扭扭捏捏。

“别说话！”鱼菲然竖起眉毛，“不许乱动！再闹小心我、我挠你痒痒！”

蓝昊天最怕被人挠痒，再不敢动弹，只得乖乖任她摆布。

鱼菲然拉开他的衣襟，结实的胸膛上青紫一片，散布着许多大小血斑。

那是鞑子用绳索拖他回边城时留下的挫伤，在天寒地冻里折腾了大半个月，那些受伤的皮肉早已坏死，轻轻一擦便会簌簌剥落。

鱼菲然拿着热乎乎的毛巾，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不禁心下一酸，淌出泪来。

“别哭，只是擦伤而已，没那么严重。”

蓝昊天试着安慰她，鱼菲然注意到自己失态，赶紧揩了把泪，把毛巾小心按向他的胸脯。

曾经无数次，她梦到心心念念的小蓝哥哥时，对方都是一副英俊挺拔的模样。

未曾料想，真到相见时会是这般不堪。

“小蓝哥哥，无论如何，你都要先在京城活下去。”

鱼菲然声音很柔，带着些许暗哑，

“蓝伯伯一辈子精忠报国，此次边城失守定有蹊跷。可其中关窍，必非你我可以轻易破解。所以，菲然求你，一定不能就此自暴自弃，乱了方寸。”

鱼菲然话说得很在理，戳中蓝昊天的心。

那片方寸之地再次掀起剧烈波澜，他从边城浩劫中活下来的唯一目的，便是为蓝家满门复仇。

将将上完药系好纱布，忽从大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二姑娘！二姑娘！”

青雪急急忙忙闯进屋里，拉起鱼菲然的手说道：“不好啦！宫里来人带走了二老爷，说是要审问蓝三公子的事！”

蓝昊天一听，暗道不妙，立时皱起眉头道：“菲然，我……”

“不关你的事，小蓝哥哥。”鱼菲然见他将欲起身，赶紧伸手拦住了他。“别担心，我二叔不会有事的。甘城鱼家没人认识你，就算皇帝亲自审问，也查不出任何问题。”

“可你不是跟他们一起返京的么？”

蓝昊天心下焦急，生怕连累鱼家。

“不会有人透露这件事的，”鱼菲然按住他的双肩，“鱼家对仆人素来厚道，这些人祖祖辈辈都在鱼家做事，主仆之间早已亲如骨血。”

鱼菲然转过脸，对青雪继续道：“回去告诉娘，我稍后就回。还有，绝对不要跟娘提起小蓝哥哥的事。”

青雪咬了咬唇，质疑道：“可、可如此撒谎能瞒得住么？鱼家老宅的人都知晓您劫了人啊！”

“只要鱼家人团结一致，就不怕外人来问。”鱼菲然满脸笃定，“况且，我去甘城一事本就是隐秘。返京时大家都是乔装，谁会认出本姑娘来？”

蓝昊天闻言，面上神色稍稍缓和些许。

“青雪，你先回去，待会儿我帮小蓝哥哥煎完药再回府。”

“是，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