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温娇难得的回过头,认真地看了陈江流好一会,问道:
“你要去哪?”
我要上西天。呃,去西天取个经。
陈江流觉得自己肯定不能这么回答。
就算殷温娇常念经颂佛,但对神佛的概念还停留在概念里。
他如果直接这么说了,只怕会认为是想不开,甚至是脑子有点问题。
“我也只是说可能。外祖父常让我去参军报国,大宝琉璃商行的业务也拓展了出去,我以后或许就不能这么常来看娘亲了。
虽然……娘亲并不怎么乐意见我。”
安静了好一会,也不见回应。陈江流也不意外,不过和以往的情况一模一样罢了。
但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他看到殷温娇有了动作,辞别的话便噎在了口中。
母亲殷温娇从蒲团上站起来,仰着头看了观音菩萨的雕像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说:
“江流,坐,我们谈一谈吧。”
这是陈江流第一次见到这么认真的母亲,看她的神情和语气,似乎要说的事情并不小。
坐下没多久,就看到殷温娇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后,说道:
“孩子,你长得和你父亲越发像了。”
话语很轻,却被空气中带来一股淡淡地忧伤。
陈江流心中一颤,想不到这么多年了,母亲还沉浸在父亲离世的悲痛中。
同样感到悲伤之余,心中升起了一丝委屈,突然想开口说一句:
“在娘亲心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过孩儿?”
又觉得自己两世为人,不该说出这般幼稚的话。
最后只是沉默。
“想一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十八年过去了,你也长得这么大了。”
殷温娇轻叹着说,而后又摇了摇头,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这些年一直都对你疏于关心,幸而你能自己懂事,否则全是我的罪过。”
陈江流说:“那娘亲为什么一直对我如此冷淡?是我有什么惹您不满意?”
殷温娇摇头回答道:“不,你没有让我不满意。正相反,你的优秀让我觉得,是上天赐予我的极大恩赐。
你有着极高的天赋,学什么都不用多久,又广行善事,送的东西也深得我心……
但正是你令我太满意了,我反而越发觉得罪恶。”
呃,不是……
最后一句话让陈江流几乎崩溃。
这到底是什么心理?他无法理解。
他一直奇怪的原因,殷温娇为什么对他如此疏离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他太“优秀”了?
合着他就该做个京城纨绔,祸乱长安,才是对的?
在陈江流自闭的心情中,殷温娇长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回忆的盒子:
“当年我怀有身孕,随你父亲上任江州,却被大盗刘洪所劫,你父亲也惨遭那人毒手。
我被其软禁不得外出,他便冒充当了江州州主。
你出生之时,我担心你被其所害,本已打定主意,要及时将你送走。却不想你出生便带有异象,刘洪恐遭报复,一刻也留你不得。
那个时候……”
殷温娇突然停了停,看向陈江流,面色复杂道:
“你可能不记得,我却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刻的场景。
你身上出现的古怪金光,三两下就把意图伤害你的刘洪给杀了。”
不,我记得。陈江流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