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顾怜分别三日后,季慕道自镇中离开,手中提着二两肥膘喜滋滋地向碧燕门山门走去,却觉周身寒风一凛,饶是这酷暑夏日也让人胆寒两分。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竟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围住。
“上使不是已经前去西郡追那名为顾怜之人,又是何故去而复返?”季慕道故作惊讶道:“莫不是那人已与甘家之人分开,让二位扑了个空?”
“季掌门说笑了,我兄妹二人已通过家族与甘家联系,甘家找寻道蛟的年轻子弟已于半月前抵达西郡化龙渊,便是宗族外围子弟也未见有在周遭活动之人,故去而复返,还望季掌门好生回忆一番。”
白济雪一副清冷模样,口中将“好生”二字咬的分外严厉,也算是暗示季慕道不要再耍什么花样。
“哟,那老道还真不知晓,想来是年老体衰,记性也大不如前了。”
语毕,季慕道暗叹一声可惜,将那用草纸包起的猪肥膘取出后揉捻一下,竟有些恍惚。
“真想试试用猪油煎鱼能熬出什么样的鱼汤啊……”
他猛然爆发出浑身灵力,顿时将草纸与猪肉向上一抛,却不料在下一瞬这兄妹二人便前后夹击而至,正面的白济雪轻点莲步,竟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他面前将其一剑封喉,后背的白济民更是双腿腾空后发而先至,自背后以掌直插季慕道心湖所在。
季慕道那早年残破的心湖登时爆开,周身狂暴的灵力如同破了洞的皮球般尽数消散,连自爆的灵力都未留下半分。
“最后再问一句,那人在哪儿?”
“上使要杀老道……何苦找这般理由……”季慕道的声音细弱蚊蝇,那枯瘦的手掌不知何时竟同样插进了白济雪的腹中两分,却也只是堪堪将其心湖搅乱。
下一瞬,白济雪恼羞成怒,季慕道那颗枯瘦的人头飞起一丈有余,重重摔落在地,那与猪肉分开的草纸恰如送殡时挥洒的纸钱,此刻堪堪落在了那无头尸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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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前辈,不知拦住在下所为何事,还有在下脚边这颗人头着实可怖,可是周云何时得罪过二位?”
顾怜没有多余的波动,反倒是嫌恶地一脚将那人头踢开,却是让兄妹二人眉头紧皱。
他们二人在灭杀季慕道后带上其人头便是为了方便追查那人,既然季慕道愿意以性命相保,想来二人交情甚笃,必然会在这般情况下出现些许纰漏。
可面前这人对脚边人头视若无睹,硬要说来眉眼间那一丝厌恶倒是更像毫不知情的模样,竟一瞬让兄妹二人都有些疑惑,可这乡间小道之中忽然出现一名礼成境巅峰的年轻修士也确为少见,登时三人僵在那里,谁也未有下一步动作。
“在下白济雪,是小女子唐突了,”白济雪率先打破沉寂,那一对淡红的眸子紧紧盯住顾怜的表情:“我与舍弟白济民现因家族之命追查族中叛徒,还望阁下见谅。”
“姐姐,莫要跟这小子废话,”身后的白济民冷声道:“小子,本少爷问你话,你说你叫周云,那你是何方人士,师承何处,为何在此乡野小路做农人打扮变服诡行?”
好啊,一红一白,好人坏人都让这姐弟做了,顾怜腹诽。
他沉声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周名云乃一散修,大周西南郡临仙县人士,现正欲前往云中郡追寻大道机缘,至于变装,散修比不得二位世家身份,万事皆要小心,还请两位莫要责怪。”
“这样,那确实是我们唐突了。”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皆收起了架势,二人走向顾怜,白济雪柔声道:“不知周公子要去寻何仙缘,可否说来让我兄妹二人也听听?”
“说来惭愧,在下月前在好友口中听闻云中郡有道蛟出现,心想若是能因此跨入见心境倒也是一桩美事,便起了前去碰碰机缘的心思。”
“原来如此。”白济民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到底是一介散修,竟是被白甘两家联手放出的假消息诓骗,不过这倒有趣,对于这种散修蝼蚁,他是不介意戏耍一番的。
于是他便俯下身去拾起季慕道的头颅,淡淡说道:“可惜了,还要再找找人,至于你也好是闭上嘴巴,省得让人知晓我兄妹二人行迹。。”
“那是自然……”顾怜刚一开口,却觉耳旁寒风呼啸,他登时后撤一步,左脸竟被白济民的掌风切出一道细长伤口!
“好身法,”白济民拍了拍手:“你可能想问为什么,但我二人的行踪可不能被人发现,你也不要觉得寂寞,在你身后约莫有着二百余条性命,也算与你黄泉路上做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