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昏暗,只余一缕阳光。
李夜白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逗玩一只硕大甲虫,这甲虫个头有半个手掌大,甲壳似铁,散着淡淡的金光,一看便不是俗物。
这是只圣蛊甲虫,也是陪伴李夜白多年的玩伴。
屋里很冷清,家具陈设倒都不错,地面用平整的青石铺就。
“没有了族内仙令,出谷怕不方便了。”李夜白叹口气,将金甲虫收了起来。
他的仙令昨天被偷了,他知道贼是谁,只是不便拆穿。
偷他仙令的是他两弟弟,一个叫李之崎,一个叫李之科,都是练气期中阶修士。。
李夜白知道,这两弟弟偷自己仙令并非简单恶作剧,怕又要使坏了。
明月谷李家是修仙世家,扎根应州已数百年,算不上大家族,但里头的水却很深。
李之崎,李之科这两货说起来跟他李夜白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李夜白后妈和家中老祖的野种。
这事算是秘密,也不算秘密。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家中丫鬟下人们眼睛亮着呢,更何况老祖把事做的那么坦然,想不知道都难。
家丑呐!
李夜白嘟囔一句,走出屋子。
来到同样冷清的庭院,看着花圃残败的花草,地面满是落叶,忍不住感叹一番下人们的势利与惫懒。
谷外游历这段时间,下人们就任由这院落荒着,连装模作样收拾一下都不肯。
李夜白好歹是嫡长子,如今沦落到连下人都敢欺负怠慢的地步,心中实在不爽。
在庭院中转了一会儿,家中老仆来了,表情有些古怪。
“大少爷,山门有您故人到访!”老仆通报道。
“故人,如何称呼,哪里来的?”
老仆咧嘴笑了笑:“对方不肯说,大少爷自己见见就知道了。”
李夜白琢磨起来,挥挥手打发老仆离开。
明月谷是李家清修之地,外有阵法屏蔽,寻常人是走不到山门的,他平素虽然常在谷外凡俗之地行走行医,却从未透露家居所在。
这所谓故人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既然对方称是自己的故人那就去见见吧。
李夜白笑了笑,呆在这明月谷中实在压抑无聊,若真是故人好友,正好聚聚喝酒。
溜达着往山门去,抬头看看天,云彩有些多,太阳偏西,躲在云彩里发出不甚刺眼的光。
到了山门,未见活人,只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一具穿着红衣漂亮姑娘的尸体,脖颈被人生生折断而死,扭曲的像麻花。
李夜白有些震惊,盯着死去的姑娘毫无血色的面容呆住,脸上显露疑惑,恐惧,愤怒交杂的表情。
这姑娘他认识,是应州城里妙香楼的花魁,名叫婉娘。
李夜白去这姑娘闺阁里听过几次曲儿,姑娘长的极美,有一手好琴艺,也有一副好嗓子,是极温柔的可人儿。
他走近去,盯着那脖颈被扭了一圈的姑娘,雪白扭曲的脖颈上的焦黑指印格外显眼。
姑娘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看着姑娘的眼睛,李夜白不由悲从心来,再看那焦黑指印,心中激愤。
杀人手法是奔雷手,李之崎或李之科的手段。
想搞我,与他人何干?
李夜白咬牙切齿,浑身紧绷。
他叹口气,缓缓蹲下,捧住姑娘的头,小心将姑娘的脖颈回正,又试图让姑娘闭上眼。
一次又一次,姑娘不肯闭上眼睛,就那么睁着,直愣愣的看向天空。
李夜白为她整理衣裳,人纵然走了,也要走的体面一些。
婉娘姑娘因他而死,李夜白心中伤感,更添了一分恨意。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夜白没有回头,继续为姑娘整理着遗容。
“真是位漂亮的姑娘,可惜走错了地方,便不能留了。”身后传来李之崎阴阳怪气的声音。
接着啪一声,一块铜牌丢到李夜白身旁。
李夜白瞅了一眼,那铜牌正是他昨天丢失的仙令。
他想砸烂身后人的脑袋,可是他还得忍,忍了十几年了,不能因为一时之怒...
“李夜白,这是从女人身上寻得的仙令,我们奉老祖之命来问你,你可知罪?”李之科厉声问。
李夜白攥紧拳头,抖的厉害,片刻后又松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可否允我将这姑娘安葬后,再领罪受罚?”李夜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