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电热壁炉旁边,看着窗外近在咫尺的特级滑雪场。酒杯里的冰球快融化殆尽了,他一口没动过的雪山威士忌被稀释得快要溢出杯沿。
这里阿尔卑斯山—法国境内的伊泽尔谷,他众多居住地之中的一个,他最爱的高山木屋。尽管被叫做木屋,实际上这座上下五层合计560平米、拥有十几米长的海浪泳池、按摩浴缸、桑拿浴室、土耳其浴室的大型水疗中心,电影院以及外部供暖庭院的房子已经不亚于一幢疗养别墅。
他将这里设为会客专用场所,尤其是,一些身份特殊的“朋友”。
“那么,摩根先生,我们的协议就正式签署完成了。”男人原本在留意窗外在滑雪场最外围笨手笨脚打卡拍照的小情侣,一道古怪滑腻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莱格!”富豪摩根按动了轮椅扶手上的按钮,“我们客人的酒呢?”
大块头的莱格·肯端着两只酒杯默默闯进了屋子。为了照顾摩根的感受,莱格在他面前一般轻易不会使用魔法。其实摩根这会儿倒希望自己的贴身仆人能够小露一手给他眼前正在招待的两位客人瞧瞧。
那道古怪滑腻的声音属于沙发上一个气质怪异、裹着头巾布的年轻男人,有着小麦色发亮的皮肤、浓重的眼影和妖冶的神态,不知为何穿着宽大的埃及袍子的同时又搭配了椰树图案的沙滩裤,手里握着一只奇怪造型的水烟壶,就像是从《一千零一夜》的某个篇章里活生生走出来一样。如果这家伙愿意刮刮嘴边早就过时的八字胡,摩根甚至会担心这人被娜奥米看上。
沙发另一头端坐着的老妪则完美符合了摩根孩童时期对于“巫婆”的想象:干草一样枯萎、发梢断裂的苍白头发被压在帽衫下面,十根手指干干巴巴像是木乃伊的,长满疖子和脓疮的鼻子难看得要命,眼球一大一小鼓出眼眶、滴溜溜地转,嘴巴歪向一边、滴滴答答淌下的口水溅落在破破烂烂打满补丁、早已看不出颜色的袍子上。
“烟枪、鬼婆,两位,”摩根介绍着为他们呈上的烈酒,“这是我另一处别院……所酿造出的陈年威士忌,阿尔卑斯山的日照与海拔让它得到了与众不同的风味。”
说到这里,摩根又再度想起当时被那个男孩横插一手的挫败屈辱。那栋度假屋白色的房间里的整套酿酒设备都应该丢掉了,从那里产出的酒再好他也不会再品尝一口。
“你们准备怎么杀掉那个该死的男孩?”他恶狠狠地问道,试图在刚刚雇佣的巫师杀手嘴里吐露的计划中提前先得到一次满足。
“那座魔法学校受到重重保护,”绰号烟枪的男人品了品杯中的酒,转手把它倒入水烟壶的某个口里抽了一口,接下来他的每句话都伴随着酒精气味的烟雾,“学生们被允许周末去旁边的村落购物放松,那里是我曾经落脚的马戏团巡回驻扎点之一,我俩会在那里提前埋伏。我来保证那男孩的死亡结局,至于手段途径……”烟枪瞟了一眼旁边正在舔着杯里酒液的老巫婆。
“嘻嘻嘻嘻嘻!”自称鬼婆的老妪瘆人地尖笑着,用残缺不全的舌头舔舐尖细森森的牙齿,“我最喜欢小孩子了!”
“杀了他!杀了那个男孩!”摩根居高临下地发出指示。他为此甘愿拿出上千公斤的黄金奉上,他有权用这样的口气对两个巫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