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日觉得如何？”

卫凌慕坐在她的身旁，问。

“你这是例行一问，我只能告诉你，我觉得没有任何不适。”

洪婧文夸张地作出一副长叹的样子。

而后，她伸出手往前面一拉，卫凌慕不动声色地伸出胳膊，以便她能够轻而易举地抓到。

“我想出去走走。”

她轻轻拽了拽卫凌慕的衣袖，试探地问着。

“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好吗？”

卫凌慕专注地看着眼前人，语气认真。

洪婧文微笑着点点头。

这一夜，卫凌慕和洪婧文微服出宫。

其实，对卫凌慕来说，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都没有丝毫不同，他是活了两世之人，对这景色已是司空见惯，不同的是，曾经他孤身一人，做任何事都是抱有目的，而如今，他身侧有那么一个人，他只是想顺着她的心意，让她开心。

但他很清楚，她何尝不是想让他放心。

分明自己看不到世间的景色，却依旧拉着他走在热闹非凡的街市，旁人或许会认为她是害怕黑暗，可她所图，不过为了让卫凌慕心安。

二人不知不觉来到了云裳阁。

这是卫凌慕和洪婧文第一次一道光顾云裳阁。

卫凌慕第一次走进云裳阁，是为了看那一幅双面绣，那一幅让云裳阁再一次名声大噪的双面绣。

两年前的绣品，如今仍旧挂在阁中央。

卫凌慕再一次扫了一眼绣品中的女子，却觉得无比眼熟。

但顾客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那位大家又出新的绣品了，快来欣赏。”

卫凌慕第一时间看向无动于衷的洪婧文，眼神复杂。

他循着声源望去，就见到两幅新绣品挂在一起。

第一幅是漫漫长夜，明黄萤火，走在前边的身披白色狐裘的玉容公子，跟在身后的是一身粉色羽裳的瘦小女孩，二人淌在花海中，身侧是星星点点的火虫光辉。

第二幅是花开枝头的玉兰花树下，白衣如雪的翩翩少年坐在石桌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轻触桌上打鼾的小白狐的鼻尖，他眼底笑意盎然，带着十足的宠溺。

卫凌慕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沉默地望着绣品，透过那丝丝线线，揣摩那位大家是如何一针一线勾画，是如何凭着记忆，一点点绣出来的。

回宫后，洪婧文在关上殿门时，对卫凌慕说：“卫凌慕，深渊已成，我虽然害怕，但我不会因此退缩，如果我退缩了，会辜负那些离去的人，我不希望往后余生都在你的庇佑下活着。”

哪怕我看不见，但有时候，看不见，却是最好的保护伞。

殿门合上，卫凌慕一个人站在门前。

他知道，隔着这一扇门，她也许就靠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