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凡所说,监舍里,猛地响起阵阵议论,许多囚犯看向严泽仁眼神充满同情,有个别脾气大,骨头硬的,甚至帮着严泽仁骂起了陈凡。
李虎、周延取下长鞭,猛地抖动,发出巨大声响,压住了议论声,至于那几个开口咒骂的,则挨个看了过去,打算稍后就拖出去用刑。
“秦地连续十几年大旱。”
“江浙道洪水漫灌,淹没良田无数。”
“现如今,城里有地有粮的都是什么人?”
“良善百姓?”
“这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李虎戏谑道。
抽打鞭子,只能遮住一时,可李虎这话出口,监舍立刻安静了下去。
陈凡继续道:“城中流民增多,严泽仁,募捐,收购大量粮食,开粥棚,免费施粥,活人无数,被称为活菩萨,甚至民众自发立了长生牌,日夜供奉。”
有了之前经验,监舍里的人没有立刻起哄,然而这等善举,却无论如何无法抹黑,当下又有人怒叱,陈凡等人为朝廷走狗,鹰犬,将来必不得好死,然后口呼恩公,菩萨不止。
严泽仁四下拱手,然后傲然看着陈凡:“你堵的住江水,也堵不住这悠悠之口,收手吧,外面已全部都是被压榨到极限的贫苦百姓,一旦怨气积蓄到极点,第一个遭报应的便是你们这些走狗,鹰犬。”
陈凡顿了顿,等囚犯宣泄一阵,旋即开口道:“以行善为名,强行募捐,低价收购,逼得小家小户,个个破产贱卖土地粮食,甚至卖儿卖女也是常见。”
“而你将募捐,收购来的粮食,通过漕运,高价贩卖往秦地。”
“又伙同粮商,将粮价抬高,高价卖粮,饿死多少人?”
“通过这样的手段,短短几年功夫,赚钱两百三十七万两。”
“同时用掺了沙子的劣质栗米熬粥,又赚许多人情。”
“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买卖了。”
陈凡说到此处,高声道:“刚才谁认为严泽仁是恩公,菩萨的,不用顾忌我,现在你们可以朝他磕头膜拜了。”
整个监舍死一般安静。
谁都没有料到众人眼里乐善好施,刚直不阿的严泽仁竟然才是心肠最黑,手段最毒辣的那个?
“污蔑,你这是污蔑!”
“你这头顶生角,脚底流脓的小人,早晚不得好死!”严泽仁大声咒骂道。
陈凡不为所动:“抛开这些不提,赚钱两百三十七万两,其中一百五十万两,则是送于县尊以及其余几位大人,所以,你的强颈呢,你的刚直呢,怎么不去骂县尊捞钱捞的凶,不怕遭报应?”
“另外……”陈凡将手里纸张,凑到火把前引燃,慢悠悠道:“我是该叫你严泽仁呢,还是叫你严泽义呢?”
“本为双胞胎兄弟。”
“严泽仁得了秀才功名,结果却被严泽义背地里害死,冒领了对方功名。”
“这种杀人,冒领功名的事,又该如何处理?”陈凡手指松开,燃烧着的纸张,化作灰烬飘落。
也就是同一时间,监舍里的严泽仁,不,该是严泽义,猛地站直身体,双手轻轻一撕,镣铐就被毁掉,随后,怒叱道,狗贼,老子今天要替天行道,打掉你这个祸害。
严泽仁这一下爆发,所有人都看呆了。
尤其李虎、周延更是嗅到了危险气息,担忧地看向陈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