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鸢今个儿醒来就觉得心里头坠坠的。
这种不安感,她只在末世时才体会过。
“今天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发生吗?”
她问身边的珊瑚。
珊瑚想了想,一拍手。
“是有点儿不对。进忠公公跟了您后一向勤勉,一般在您醒来前就已经早早在前厅候着了,可是今个儿,奴婢却没看见他的影儿。”
不对。
雪鸢的眉头轻轻蹙起。
她爱睡懒觉,一般自然醒来都日上三竿了,差不多快巳时。
可进忠的上值时间却是辰时。
异能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下一刻雪鸢的瞳孔便骤然一缩。
“叫上人,跟我走!”
珊瑚带着寻月阁所有的太监宫女,只留下两个守门的,一行人十来个,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跟着雪鸢向太监庑房的方向走去。
行宫长街中来往的太监宫女都小心翼翼地侧头偷看。
发生了什么才会叫佑宁郡主如此大动干戈?
随后,他们便眼睁睁地看着雪鸢一脚踹开一间宫室的大门。
“谁允许你擅自动本郡主的人了!?”
……
一声厉喝让魏嬿婉手上动作一顿。
她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但随即便狠厉了眼神,握紧手上的金钗重重刺下。
佑宁郡主居然赶来了,此事定然无法善了。
还不如直接一猛子做到底,只要进忠死了,佑宁郡主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太监让她这个贵妃赔命吗?
到时候顶多为难一阵也就过了。
“大胆!当着本郡主的面你竟然还敢行凶!?”
雪鸢看魏嬿婉反倒坚定了杀心,冷笑一声,随手便抄起边上的花瓶砸了出去。
她的力气可不是那些柔柔弱弱的闺阁小姐可比,说是比常年干重活的男子还大也不为过。
那花瓶带着迅疾的风声“砰”地一下就砸中了魏嬿婉的后脑勺,直接把她砸得一个趔趄,头晕目眩,摔倒在一边慌张焦急的春蝉怀里。
而王蟾,早就在雪鸢踹开门的那一瞬间放松了手里的绳子。
魏嬿婉的那支金钗摔落在地上,上面镶着的莹润珍珠脱落了下来,在地上滴溜溜地滚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雪鸢的脚边。
雪鸢捡起那颗珍珠,吹了吹上面沾染的灰尘,然后将它放进袖子里。
“其实也就是一根普通的金钗,若没了这颗品相极佳的珍珠,放在一种钗环珠宝中怕是早就泯然众人矣了。”
她示意珊瑚把委顿在地的进忠给带到身后去,自己则慢悠悠地踱着方步走到魏嬿婉边上。
魏嬿婉往后挪动着,后脑的伤口传来闷闷的钝痛,让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狂跳。
“你想干什么?本宫可是贵妃!”
春蝉将魏嬿婉护在怀里,替她求饶。
“郡主,我们娘娘是奉命行事,不是有心要与您作对的。这进忠公公人也没事,您就别跟我们娘娘计较了。”
“我们娘娘再也不敢了!”
“这样吗?”
雪鸢歪了歪头,从她们身边走过,花盆底将魏嬿婉垂落在地上的手狠狠碾过,引来她压抑不住地痛呼。
“哎呀,不好意思,本郡主不是有意的,炩贵妃不会介意吧?”
她将地上的那支金钗踢到一边儿。
“其实也不能怪我,您的这只手连支金钗都拿不稳,它自己跑到我的脚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您说呢?”
魏嬿婉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佑宁郡主说的是。”
上次从御船上下来她就问了璟瑟,问她身为嫡公主为什么要对一个郡主退避三舍。
得知缘由后她也心生忌惮,不然这回也不会绕这么一个弯子,早就带着人直接闯进佑宁的居所把进忠押走了。
“呵。”
雪鸢轻笑了一声,扭头朝门口走去,在即将踏出房门的前一秒又突然顿住。
“对了,你的太监伤了本郡主的人,可不能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放过了。”
“珊瑚,打断他的手吧。”
“免得他下次再用力勒住什么别的东西。”
“郡主饶命啊!”
王蟾“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屁滚尿流地大喊着饶命,可宫室门却在他眼前渐渐地合上了。
*
回到寻月阁,雪鸢让人将进忠带到偏殿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