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时，他已经晚了半个小时，抬腕看了眼表他直奔出站口而去。

夏日午后的出站口，阳光将地砖晒得滚烫，热浪裹挟着扭曲的空气升腾而上。瘦瘦小小的女孩儿撑着伞，躲在一角阴影下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

姜利远的眼神扫到伞下，看到的是记忆犹新的高马尾和黑色运动套装，心想着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边走边用帽子口罩把自己裹得只漏出一双因为得意笑得弯弯的眼睛。

他拎着文件袋的一角，三步作并两步窜上台阶，差点蹿进她的伞下。沉重的行李箱拦住她后退的脚步，女孩儿的头差点撞到了他的胸口。姜利远自知莽撞，立时后退了几步，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试探着开了口。

“同学，你好！国乒二队姜利远”

“同学，你好！白城银星颜舒曼”

“汪教练安排我来接你，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刚好晚点儿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很久。”

温和的语气落在姜利远耳中，推着他落回了肚子里。

回程的车上，颜舒曼对久别重逢的祖国甚是好奇，扒着车窗只想看清这片让父母远隔重洋亦不曾忘怀一刻的土地。等红灯的时间里，姜利远抬头瞄一眼后视镜，只看见她洋溢着向往的侧脸，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踏进天坛东路时，似乎也是一样的神情。

到达目的地时，女队丁指正翘首以盼。姜利远将颜舒曼交到了她的手中，返回球馆时已经空无一人。他端起墙角的球箱，一个接着一个的练起了发球，直到掉落的小白球滚到了提着球拍的汪洋脚边。

“想明白了？”

更加激烈的乒乓声的姜利远给教练的回答。

“想想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问问自己是不是能甘心回去。想清楚就好”

汪洋边说边走到了对台对面，时隔多日姜利远势不可挡的发球终于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