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十字擘蓝,我去城外!月白兄,你就在这里照看浅浅姑娘便是。只是她还能撑多久?”停云眉头紧锁,细细地观察着一直闭着双眼,已无半点力气的杨浅浅。
“如果药没有齐…即便是我们用尽全力救治…最多也只能撑到明日这个时候…”。
看她如花一般的年纪,却一脸痛苦,好像冬日里的一片枯叶,卷曲在床上,又瞧见柳深深强忍着泪水坐在床沿,不停用颤抖的手去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停云心中也不好受。
说什么也必须要找到十字擘蓝。
风月白冲着停云点了点头,“十字擘蓝,蓝花碧叶,正中心的花蕊是横竖一个十字。这种植物生长在百草松溪,只长在峭壁,没有一点功夫可摘不了。
这里距离百草松溪太远了,不可能一日来回,我记得毅州城外的东边有几处山,那里的气候环境和百草松溪相近,也是附近人常去采药的地方,只要上到山顶一路寻去,应该可以找到十字擘蓝。”
心中盘算了一番,停云转向柳深深,“深深姐姐,麻烦你立即给我准备一捆绳索,几个倒钩,烛火油灯,一个透风竹盒!还有,一匹快马!”
顷刻间,物事一应俱全。
停云走到杨浅浅的床边,轻声言道:“听说,你的琵琶是毅州之绝,我定要回来听一次!”
说罢,便转身向风月白和柳深深告别,奔出门外,飞奔上马。
出了竹林上街市,城内灯火如昼。一路急驰,出了城门向山脚,城外月黑风高。
夜里的山上,除了月色,全无光亮。
停云将马拴在山脚的树下,用油灯辨路,顺着一条盘山小道一路而上。
到了半山腰,沿途的路便陡峭了起来,石壁石堆纷至沓来。
停云只得将油灯别在腰间照路,一手扶着身旁的巨石,层层上行,一手又点了一个油灯照在周遭的峭壁上,双眼不停地扫视着周遭。
可惜这里很是荒芜,走了将近半夜,都没看到几个有价值的草药,更别提什么十字擘蓝了。
但也不奇怪,十字擘蓝本就不是十分常见。
入秋的天气,山上冷,停云的背脊却已被汗水湿透。眼前的山越来越陡,路也越来越难行,自己的力气逐渐被消磨殆尽。
这样寻也不是办法,不如一鼓作气爬到山顶,稍作喘息。待天光渐明,有了亮度,才更方便查找。可以从山顶上开始找,再下到峭壁之上,说不定胜算更大。
停云心下一横,一口气将油灯吹灭,把所有物件背在身后,双手握住几块突起的石头,奋力连攀带爬地向山顶登去。
眼见头顶的天空似愈来愈近,抬头已不见黑压压的石头一片,虽然已是精疲力竭,停云心下倒是一阵轻松,再攀几步就能登顶了。
他鼓足力气将绳索套着倒钩向上扔去,一下便钩住了一个稳当的重石,心下一喜,拉扯着绳子向最后的两三米陡峰攀去。
不料此时,脚下的一个石块滑落,一个踉跄,身体悬在了半空。
停云用力拽住了绳子,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上面钩住绳索的一端坚如磐石,经得起自己这般力道。只是脚下不受力,向上的过程异常艰难。
周遭一片漆黑,腰间的油灯早已随刚才的踉跄落入山谷。
莫非我就这样横尸在这个山谷?不知醒来后,灵魂会不会重新回到黎清身上?
只是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有一些留恋,杨浅浅在等他的十字擘蓝,柳深深的古琴还想再听一曲…停霄…祖母…风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