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幸这么说,倒不是谦虚,而是事实确实如此,别说他余乐幸了,就是现在的戴春风亲自来,也不敢说在这沪上,杜镛办不到的事情,他能办到。
而杜镛听了余乐幸的话,却是长叹一口气。
见状,一旁的方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杜老板,能不能问一句,您要杀的谁啊?”
方政到底还是放不下杜镛口里的军火。
余乐幸十分不满地瞥了方政一眼,但也没再开口阻止。
“说来惭愧,这件事是我杜家的家丑,也是我杜镛的耻辱,我常对人说,人可以不识字,但不能不识人,结果没想到,我连自己的身边人都没有看清楚,以至于出了家贼!”
说到这里,杜镛忍不住狠狠地拍了几下桌子,以杜镛目前的涵养,这可以说是十分的罕见了,足以看出杜镛心中的愤慨。
不过,既然杜镛已经说到了这里,余乐幸也不好意思假装没听见。
“杜老板,您能大体说一下是什么情况吗?”
杜镛点了点头。
“之前我得到情报,本来应该是我杜府绝密的一份地图,其中一部分居然出现在了日本人的手里,我深感震惊。”
杜镛说到这里,冷远恒心中一动,陡然间想起了自己在日本海军司令部拍下的那份做了许多标记的闸北地图,冷远恒觉得,自己可能猜到真相了。
“于是,我将所有知情的人,还有可能看到那份地图的人,全部排查了一遍,这件事情,我是安排我的管家杜衡去做的,杜衡在我杜家快二十年了,深得我的信赖。”
“一开始,杜衡确实做的十分用心,短短几天时间,就将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排查了一个遍,我满心以为,我很快就能找到我杜府的这个家贼,但令我没想到的是,真正的家贼,居然就是我的管家——杜衡!”
听到杜镛的话,就连余乐幸和冷远恒等人,都是吃了一惊,这个杜衡是个人物啊,居然连杜镛都能蒙混过去。
“我没想到啊,杜衡居然利用那几天的时间,悄悄地做着准备,就在昨天晚上,他居然跑了!”
“听到他叛逃的消息,我立马安排人开始排查,结果发现,那个混蛋,居然跑了虹口,住进了一家酒店,估计,他是想从虹口乘船离开沪上。”
“虽然我杜镛做事,一向讲究事不要做绝,要留有余地。他如果是为了找个更好的前程,那我不会拦他,甚至会送他一份盘缠。但他想投靠日本人当汉奸!我杜衡,不能答应!所以,他一定要死!”
说到最后,杜镛的目光中,满是杀气,这还是冷远恒第一次见杜镛这个样子,沪上的地下皇帝,果然不是单纯靠阴谋诡计,摆弄权术能当的,那是真正拿命搏杀出来的。
听了杜镛的解释,余乐幸突然发现,这件事情似乎也不是不能做啊,但还有一件事情余乐幸没有想明白。
“杜老板,恕我直言,您既然知道了他的位置,您想要杀他,似乎不难吧?虹口里,也有不少您的门徒啊。”
杜镛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余区长说的没错,虹口里确实有我的门徒,但是,我不知道该选谁,也不知道该信谁。”
“杜衡在我杜家的时间太长了,就连我也不确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哪些青帮弟子受到了杜衡的拉拢,成为了他的人。机会只有一次,我不想赌,因为他也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