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可送过去了?”娘娘的声音像是香炉里燃着的檀香,翩然清逸,偏又让人摸不准。
“送过去了。”采办的太监回道:“不过回来的时候,瞧见了先贤妃的娘家人。”
采办的太监只看着脚下一方青砖,口中继续道:“杂家原不愿插手,不过眼看就出了人命,于是便出手了。”
娘娘身姿婀娜,行走间便似是春日里风拂过百花,总叫人移不开眼睛去。她脚步轻移,于是百花摇曳,她轻轻开了口,“如今时节倒也罢了,日后还需谨慎行事。”
那采办的太监无声的点了点头,再出门的时候,天上已经亮起了星。米粒大小的星辰挂在屋檐底下,光亮倒是不如廊下的灯影。
石娘总算是同郎中重归于好了,她心里头高兴,这一高兴就多吃了两碗,于是夜里头总也睡不着,便索性起身在院落里溜达。
月光挂在廊下,瞧见墙头上跳下来的穿云,石娘眉毛没有动一根,只手扶柱子,冲着穿云招手。
“穿云你去哪儿了?”石娘看着一身绿的穿云。
穿云吐出一口气,“方才去看戏去了。”
“你如今倒是好兴致。”石娘拍了穿云一把,“你可知道今日里那二郎去找春花了,你倒是还有兴致看戏?”
穿云不动了,只看着石娘。夜色沉静,他的脸色比夜色更为沉静。须臾之后,他开了口,“那二郎还来做什么?”
石娘之所以睡不着,也与这二郎有关,想到这一处,她就叹气起来,“这二郎先前做下那般糊涂事,这会子倒又巴巴的找到铺子里去了,搅的春花心神不宁的。”她又压低了声音,“方才奴婢还瞧见春花在屋里头抹眼泪呢。”
这一处院落里头,厢房里头亮着灯,灯影里并不能瞧见春花的身影,只那光亮打在窗户上,又透到院中的青石板上,与月影重在一处,倒是看不出究竟是月光还是灯影。
“我这就找他去!”穿云“嗖”的一声上了墙头,石娘赶忙阻拦,“穿云你且等等奴婢!”
穿云只当石娘还有话说,下了墙头就被石娘扯住了胳膊,“穿云,你带着奴婢一起去,奴婢早就看那二郎不顺眼了,如今正要去骂他一顿!”
穿云犹豫了一番,又去瞧石娘的肚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只低声嘱咐道:“你且莫要让郎中知晓了。”
“放心”石娘语气笃定,“郎中这会子正鼓捣那药箱呢,没个半个时辰的功夫总也鼓捣不完呢。”
这两人一拍即合,竟是登时就上了墙头,不过穿云到底悠着点儿,还未出巷子,就又架着石娘下了墙头。
石娘乘着夜色,面上带着兴奋之色,只口中忍不住说道:“穿云你可莫要告诉春花,怎么这便过去好好盘问盘问二郎,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