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抬眼瞧时,见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肥头大耳,身披虎皮袄,袒露着毛茸茸的胸口,赤膊短裤,长的五大三粗。
汉子露出一脸邪笑,粗声粗气道:“这尾鱼,我要了。我出十两银子。”
众人见状,有识得汉子的,早就扔下酒饭之资,溜之大吉。
翠竹一把挣开他的手,怒道:“好无理的汉子。这鱼是我先看上的,如何却来抢夺?”
那汉子嘿嘿一笑,对着黄老汉道:“黄老汉,我且问你,这位姑娘出五两银子,我出十两银子,你这鲤鱼倒是卖给谁合适?”
黄老汉哆哆嗦嗦答道:“既是……既是包二爷想要这鱼,自然是你的,跟银两多少还……还有甚关系?”
汉子对黄老汉的回答颇为满意,回首对翠竹说道:“你可听清了?”
翠竹气得手指发抖,指着黄老汉道:“你……你这老汉好生滑头。做买卖,也应讲个先来后到的理儿。这鱼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如何他一句话,你便给了他?他给十两银子,我便给十五两银子。如此这鱼总该归我了罢?”
“我便出二十两。”那汉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昂首喊道。
看客见一尾鲤鱼被他二人炒至二十两,砸吧起嘴巴,议论纷纷:“出手真是阔绰,二十两一尾的鲤鱼,还是头一回听说……”
“是呀……二十两足够买这霍溪里最大的鱼了。”
“还是包二爷出手阔绰……”
“别当真……他们不过是在赌气……”
黄老汉对着翠竹挤眉弄眼,示意她不要再来和这汉子争。哪知翠竹执意不肯,定要救下这只鲤鱼。
翠竹急中生智,灵光一闪,忽地探出右手,一把抢过老汉手中的鲤鱼,只一甩,便将鲤鱼从瀛洲水阁的窗中抛了出去,只留下一根长长的芦苇绳落在地上。瀛洲水阁临水而建,窗外便是溪水。那鲤鱼一落水中,便消失无影。刹那间,翠竹抢鱼、解绳、抛鱼一气呵成。
人群中爆出一阵惊呼。
翠竹拍手叫道:“哎呀,不好,让鱼儿给跑了。这可怎生是好?”
那汉子见翠竹故意放走鲤鱼,怒气填胸,伸出手来就要抓她发髻。
翠竹一个侧身,左手食指点向汉子腋下青灵、极泉二穴。
汉子顿感右手一阵酸麻,一时竟失去力气,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汉子大怒,连着推翻几张桌子,从桌下抽出一把尖刀来。
众人见状都惊呼躲避。有胆大者便站立在墙角观看二人相斗。
汉子挥舞着尖刀向翠竹砍来。
翠竹见跟前一条长凳,便伸脚尖往凳头轻轻一踩,长凳另一头猛地高高扬起正好顶住汉子胸口,接着往长凳上用力一踢,汉子登时站立不住,连带着长凳倒退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汉子心中暗自惊奇:“这婆娘看着这般瘦小,劲儿倒大得惊人。”
人群中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见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壮汉相斗,不仅没败下阵来,还占了上风,当真是精彩至极。因此有人便叫了声好。这一叫,边上的人也胆大了几分,跟着附和开来。
那汉子眼瞅着连个女子都打不过,心中又羞又怒,铁了心报复,呐声喊,横刀再次劈砍过来。
翠竹双足齐上,将那长凳如踢毽子般耍将起来。眼见汉子刀至,她右足足尖将长凳一头轻轻一提,长凳另一头已然挡住刀刃。
汉子虽使上全劲,奈何翠竹一招一式中都包含卸力的招数,因此他这一刀只砍中了长凳,将刀刃陷在凳板中,却不曾将长凳横空劈断。汉子见尖刀陷入长凳中,便用劲来拔。这一拔,将长凳提起。
翠竹顺势将自己一端的凳头轻轻一踢,那两只凳脚正中汉子气海穴。汉子连人带凳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