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少年,辍学打工,遇到两个老哥,于是扮成叔侄一同到矿区挖煤。
两个老哥对他很好,不仅工作上多有照顾,生活上也特别热心,又是带他下馆子,又是带他去发廊……
“可惜来晚了一步,没赶上去发廊。”
周处躺在床上,虚虚软软地无力吐槽道。
这就是少年去发廊的代价,离开发廊时只是腿软,没当回事儿,以为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结果一卧不起,找了镇上诊所里的大夫来看也没治好,大夫让准备一万块钱去县医院治,但他身上连一百块都没有。
少年出来打工,是为了给妹妹交学费,给自己攒学费,再打听父亲的下落的。
这下全完了,钱完了,人也完了,父亲没找到,脸都丢光了,还活着干啥,死了散熊,少年便在无限懊悔中丢了性命。
“不去就是不给两个老哥面子,去了就是这个下场,还真是两难的问题。”
周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右手背传来一阵刺痛,这是扯到了输液的针头,他只得又翻了回来。
翻回来并不能缓解刺痛感,针头已经刺穿血管,血液和药液流到皮下,鼓起一个包。
周处拔出针头,滴了些药液在手上,然后闻了闻,舔了舔,没能分辨出来是什么药。
反正也扎不回去了,就这样吧,又没什么用。
他把针头扔到一边,重新躺好,静静体会身体上传来的各种感受,他想知道自己的老毛病有没有被带过来,体会了片刻,熟悉的灵肉支离感就涌上心头。
“坏消息是老毛病也跟来了,好消息是有老毛病坐镇,什么大病小病疑难杂症都得通通往后靠,想死并不容易。”
周处半笑不笑地往上拱了拱身体,歪歪头让耳朵贴到墙壁上,然后想象自己的耳朵里又长出一只耳朵,直钻到墙壁中,从另一边出来。
方才隐约不清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了,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两个老哥。
两个老哥一个叫董雷,一个叫曹阳,都是四十来岁的年纪,此时正蹲在宿舍门前路对过的土堆上吸烟。
董雷抬头看了一眼煤矿井口,又扭头回看了一眼宿舍,然后用力吸了一口烟,再把吸剩的烟头弹飞,没好气地说:“曹阳,我说你真是没事找事,非得给他找小姐,找出事了吧,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你他妈这话几个意思?是我想给他找小姐?这是干这行的规矩,你不懂?他还没碰过女人,让他尝尝女人是什么滋味再送他上路怎么了?我哪里错了?你想让他死了之后阴魂不散跟着你?要不是你非给他选那个腚大活好让人把持不了的,没准他还出不了事,谁能想到吹个风受个凉就得一场这么大的病。”
曹阳眉头一皱,瞪眼反驳,不背这个锅。
就是他和少年扮成叔侄,教少年谎报年龄,办假身份证,还给少年取了个曹姓的名字,叫曹山。
“行行行,你没错,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真花钱送他县医院里去?”董雷没揪着不放,而是问了一个要紧问题。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曹阳很烦躁。
“该怎么办是怎么办?你说明白点儿。”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行了吧。”
“那我说这次就算咱俩倒霉,给他个痛快,完事儿咱俩走,重新找个人弄钱。”董雷说完,拿眼看曹阳。
曹阳并不回避董雷的目光,他嫌弃道:“你杀人上瘾了?他现在下不了井,你把他弄死在屋里,矿上能赔你一分钱?你图什么?图刺激?”
董雷咧开刻薄的嘴唇笑了笑:“我不图刺激,我图试试你,试试你到底会不会杀你这个便宜侄子,我觉得你和他处出感情了,可怜他,不忍心下手,还想掏钱给他看病。”
曹阳听了这话,脸色几变,瞪了董雷半分多钟,才冷冷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董雷递给曹阳一根烟,又给他点上,语气缓和了些:“你也别生气,我这是为你好,你可怜他,谁可怜你?你弄不来钱,家里就没钱花,你儿子就上不了学,就得和这个孩子一样出来打工,保不准就遇到咱这样的人,小命就给别人换钱去了。”
“行了,别说屁话了,到饭点了,你吃饭去不,还是现在就进屋弄死他?”曹阳打断董雷的话,指了指饭堂。
“吃饭去吃饭去,你咋这么大脾气,咱俩都咬过手指头拜把子了,至于为了一个外人闹矛盾?”
“我给你道歉,我就是觉着咱俩已经把他爹弄死了,再阴差阳错把他弄死,他家不就绝后了,有点儿丧良心。”
董雷嗤笑道:“说得你好像第一次丧良心一样,矫情,不丧良心能挣大钱?挣大钱才是正办,等挣够钱了我就去拜师学气功,学身本事出来谁能治我?杀几个人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