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穹看不到，车身四周都是筋膜，对吴穹的人眼来说，筋膜并不透光，车外的境况，吴穹自然无从得知。

车子照常行走着，吴穹觉得额头有些痒，想挠；

就在他伸手准备挠的时候，他发现后视镜，也就是那颗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吴穹努力地将目光移动做到自然，随后看向“窗外”。

尽管他根本看不到窗外的任何情况，视野中只有一片蓝白的筋膜。

“儿子，紧张吗？”

周遭唯一正常的，是便宜老爹的声音，但就是这唯一正常的声音，此时才显得最不正常。

吴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装作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盯着窗外。

便宜老爹干笑了几声，他根本不知道吴穹此时的异常是因为不敢看自己。

两片蓝紫色的血肉在便宜老爹的脖颈处挤压，发出如同人类一般的声音：

“儿子，放手一搏吧！大丈夫，男子汉！”

说完，便宜老爹还嫌不够，还非常亲切地为吴穹打开车窗。

“去考场的路上，连空气都是压抑的，儿子，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便宜老爹哪里知道，吴穹此时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

随着筋膜从副驾驶窗户处降下，吴穹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肉泥骨屑压铸的道路，肋条脊刺架起的高墙，筋膜血肉组成的车辆，还有...

布满街头的...

眼球！

“眼睛们，在监视...”

看到那些眼球的瞬间，吴穹明白了它们的作用。

眼球们有的吊在在红绿灯、龙门架，有的干脆就别在其他车辆的车顶、后视镜等位置。

总之，外面的世界，方方面面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球。

“所有原本是摄像头的地方都变成了眼睛，不对...是这些眼球，在之前的世界里，都伪装成了摄像头！”

想到这里，吴穹心中一惊。

手有些颤抖地伸进裤兜，摸索手机。

冰凉的金属质感依旧，吴穹松了口气。

等他将手机掏出，发现，原本摄像头的位置，也变了；

前置摄像头变成了一颗小眼珠，后置的三个摄像头，则是变成了一凸、一凹、一复眼，三只眼珠彼此挤压、旋转，活像三个闹腾不休的室友。

眼球的出现，不是最令人胆寒的。

最令人胆寒的，是吴穹发现...不管是车内的后视镜，还是自己的手机，这些眼球...

此时都看着自己。

不，不是看。

是盯，死死地盯着吴穹。

用脚趾头想，吴穹也明白了刚才系统提示的那句，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超醒状态。

根据系统刚才的提示，系统加载大概要48H，也就是说...

这么长的时间内...自己面对可怖的血肉世界...毫无招架之力，还不能被人发现异样？

就在吴穹心乱如麻的时候，便宜老爹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他的声音掺杂了些冰冷、沙哑，仿佛一台年久失修的操场喇叭。

“儿子...怎么了？你...有点不对劲...”

吴穹笑了笑，故作轻松地看向便宜老爹：“没事儿老爸，我就是有些紧张...”

说话间，吴穹兀然发现，便宜老爹...没有眼睛！

利用余光，吴穹确定，不管是手机摄像头还是后视镜，所有的眼球都在看着自己，但便宜老爹的脸上，却没有眼睛。

眼睛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两团尖刺一样的黑色绒毛...

根根绒毛还在漫无目的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