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江橙参与选拔联盟军的考核，联盟军的最高指挥官，正是陆战北！

竟然是他！

江橙不禁怀疑自己之前一系列的表现是否露出破绽——她的表现，是一个普通联盟军见到最高指挥官的表现么？

她是不是太不正规了？

而更让江橙担忧的是，即便自己低着头没看陆战北，她也能察觉到那道一直黏在她头顶的视线。

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她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抬头。”

江橙听见陆战北这样说，她不得不再次抬头，面对着他。

陆战北问：“你好像很怕我。”

江橙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能被家长用来吓唬小孩儿的名字，人应该很可怕。

她斟酌着字眼，慢慢道：“很多人都怕您。”她用上了敬语。

她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太久——那么一双黑暗阴森的眸子，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尽管陆战北的表情是微笑着的。

“是么。”陆战北又解开了领口的一粒纽扣，他两腿交叠，两条手臂随意搭在座椅扶手上，忽然问江橙：“你知道你的队友都死了么？”

江橙一愣。

关青澜也朝江橙看了过来，这件事她已经知道了。在车外时廖科小声跟安德烈说的，就是这件事。

治安1队上次出任务的三十个人有十九人的尸体被找到，其他人都失踪了。

在野外，失踪意味着99%的死亡。

没想到徐淼活下来了。

江橙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握成拳头，一起出任务的都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暴露身份的风险又小了些？

但随即江橙又狠狠唾弃了自己一下——死去的都是人类同胞，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陆战北盯着一言不发的江橙：“徐淼，回答我的问题。”

江橙身体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她仍旧低着头，声音有些小：“……现在知道了。”

陆战北：“抬起头来。”

江橙：“……”

他为什么一直叫她抬头？

但没有办法，她只得又抬起头，面对着陆战北。

这时她发现，陆战北脸上的笑不见了。

江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可能不是简单的问话，这是——审问。

陆战北问：“能告诉我，你们遇上什么了么？”

江橙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心跳有些快，“我们……我们，”她将以前见过的联盟军与藤蔓激战的场景按在自己身上，“我们遇上了大株藤蔓，它们突然袭击了我们，卷走了我们的枪支……我也被藤蔓拖走了……但后来我逃出来了……”

陆战北：“你没有受伤？”

“受伤了。”江橙说：“已经痊愈了。”

陆战北：“你身上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江橙快速组织语言：“我的作战服破了。我身上的东西，是在路过别人遗弃的落脚点捡的……”

陆战北盯了江橙三秒，没说话。

这每一秒，江橙都想低头，都不想直视他的眼睛。

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此时低头，就说明自己心虚。

陆战北俯身，从旁边的座椅底下拖出一只背包，他打开，抱出一只罐子，问江橙：“那你有没有见到过这个？”

一见那罐子，江橙就觉得头皮一麻——这个罐子，正是被她留在刘安和尸体旁的那个，上面的划痕都一模一样！

陆战北他们是从那里过来的？

江橙开始疯狂回想自己有没有在那个铁板房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她给刘安和包伤口的布巾落在了那里。

刘安和的笔记本还在她背包里！

江橙脑门渗出细细的汗珠，面对着陆战北的审视，她定定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