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禾的马车行至此处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副场景,她示意冬双放下车帘,打发充当车夫的陆风前去询问。
看到来人,老夫人身边的两名黑衣护卫上前挡住了陆风,陆风也不恼,拱手向那老夫人道:“老夫人见谅,我家小姐乃归鹤神医弟子……”
“归鹤神医!”陆风话还没说完那老夫人身侧此前背着药箱的老大夫激动喊道:“真是归鹤神医的弟子吗?”说着激动上前,就要扑向陆风,陆风瞪大眼睛,灵活闪身,躲过了老者扑过来的身体。
老大夫见状也顾不得尴尬。又回身朝老夫人道:“老夫人!”
那老夫人面上犹带忧心之色:“这位小哥,可否请陆小姐为老身的孙儿看看?”此次她们南下本就是来找归鹤神医弟子陆九禾医治羿儿的,不想却在此遇到了。
世人皆知,归鹤神医晚年之际,收了此生唯一弟子,是一七岁女童,因年事已高,在收徒五年后与世长辞。人人可惜,归鹤神医之医术,后继无人,毕竟,学医之人,没有十几二十年的苦心研学,绝不可能有所成,一个七岁女童,纵有再高的天赋。,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五年内学有所成。
羿儿身中奇毒半年,无论是宫中太医,还是民间名医,皆束手无策,南下找寻归鹤神医唯一弟子陆九禾也是别无他法。
听到此的陆九禾打开车门,利落跳下马车。
老夫人看着这个作男子装扮,年轻得过分的少女,心中已不抱希望,暗自叹息,语气却丝毫不露:“有劳陆小姐了。”
那老夫人面上看不出什么,身边的侍女却不一样,陆九禾看出对方侍女眼中的怀疑,也不甚在意,前世在她和离后二十几岁游历行医时,别人也是如此看她,无他,太年轻。更何况是现在才十四岁,仅仅学医五年的她呢?
她走到昏迷孩童身前,仔细把脉,而后双指微张,撑开眼皮,细细查看……
确认男童情况,陆九禾看向那老夫人道:“小少爷是中的一种名为七月噬心散的剧毒,我必须马上替他解毒,若不然,他恐怕熬不过两个时辰!”
老夫人眼现心痛之色,心中带着一丝希望,也来不及多想别的:“还请陆小姐替老身孙儿解毒。”
陆九禾对着秋叶和冬霜吩咐。:“冬双,把我药箱拿来,秋叶,准备一盆冷水。”
……
陆九禾将陷入昏迷男童的上衣解开,打开药箱,拿出药丸送入他口中。这是她自制的雪百毒丸,药丸入口即化,并不需要吞咽。紧接着,她打开一个金制的方盒,里面是满满的银针。
“归鹤神针!”一旁的老大夫低声道,他眼睛发亮,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陆九禾心无旁骛,专心为男童施针,银针一根接着一根刺入胸前,她的动作轻盈流畅,一气呵成,仿佛这样的事,她做过千万遍。其实何止千万遍呢?前世的她游历行医,更在东离南疆两国交战之时,在军中担任过军医。南疆人善用蛊毒,在军营里,她用这针灸之术,解过无数毒虫蛊术。
接着她拿出一根较粗的银针,刺破男童的手指,再将他的手放入备好的冷水中,不一会,那盆清澈的冷水竟变成了黑色血水,隐隐发出难闻的腥臭味。
陆九禾再次替他把脉,确认他体内毒素完全清除后收了针。
不过一刻钟,矮榻上的男童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定在老夫人脸上,虚弱唤道:“祖母,羿儿是不是要死了?”
老夫人心疼不已,她慈爱地摸着孙儿的小脑袋:“羿儿没事了,是神医救了我的羿儿,羿儿以后都会健健康康的,好不好?”
看着刚刚一脸死气的孙儿如今无事,老夫人是既高兴又感激,对陆九禾真诚道谢:“陆小姐,多谢你救了我孙儿……”说着竟向着她躬身垂首以示感激。
陆九禾不想她竟能为自己孙儿做到如此,连忙侧身避开,伸手托住她的手腕:“老夫人不必如此,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她自然不敢受一品诰命夫人的礼,就在看到对方马车的一开始,陆九禾就认出了这辆有着京城徐家标志的马车。她从小在留安县长大,并不熟悉京城的人。还是她十二岁那年正旦,跟着大伯母去参加宫宴,在宫门口看见这种马车车框上精妙绝伦的浮雕,大伯母见她好奇,便告诉她,这是当朝太师府上的马车,这样的浮雕花纹,独属于徐家。
而前世,陆九禾是听说过徐太师嫡孙徐羿之年幼夭折的事情的。就在刚刚,那叫羿儿的孩童称老夫人为祖母,眼前老夫人的身份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