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治、李为民等人离去之后,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荡漾起层层涟漪,随后一颗人头破水而出。
“呼!呼!呼!”
许大茂大口喘着气,感觉肺部快要炸裂。溺水后的他,贪婪地吸取每一口空气。若非刚才被水流带至一处凸地,他恐怕早已命丧水底。
尽管侥幸逃生,但身上的枪伤仍旧让许大茂面无血色,痛苦的表情使他疼的龇牙咧嘴。
沿着低洼地带的泥泞水滩,许大茂艰难地挣扎着爬向岸边。
刚一脱力,疲惫不堪的他便躺下想要休息,却不料这一动作牵动了屁股上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许大茂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他不由得撅起屁股,眼中涌出了痛苦的泪水。
“姓江的草拟妈,什么眼神,什么枪法,摆着姿势挺唬人,结果全打我屁股上!”
许大茂嘴里骂骂咧咧,伸出手检查屁股上的伤势,手一摸却沾满了鲜血。
经过那疼那出问题的检查方式,许大茂发现自己中了三枪:
一枪打菊花上,将菊花打了个稀巴烂;一枪从裆下穿过,虽没打到小大茂,却将篮子打了个稀碎;还有一枪打到后腰上,腰子估计打烂了。
八枪瞄准着上半身,结果一枪没打准,跟自由落体一样,五枪打空,三枪打到下半身。
还净往稀奇古怪的地方打,枪枪不走寻常路,这些子弹仿佛故意避开常规路径。
姓江的以前是专门干摘腰子这种勾当的吧,真是太他妈离谱了!
此时此刻,许大茂无暇他顾,当务之急是止血。如果不能迅速止血,他将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命。
然而,身边并无止血用的绷带,他必须在失血导致昏迷之前,赶到有人烟的地方寻求救援。
于是,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在夜色的笼罩下,方向难以辨识,只得随意选定一个方向,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十分钟,许大茂终于走出了荒野,望见眼前的马路,他几乎激动得要哭出声来。
或许是许大茂命不该绝,刚一踏上马路,耳边就响起了车轮滚动时的咕噜声。
许大茂满怀希望地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马车正快速驶来,车上挂着的煤油灯在夜色中显得昏暗。
此刻,那辆飞驰的马车距离他仅有十几米远,在如此高的速度下,转瞬即至。
昏黄的灯光根本无法照亮路边的情形,驾车之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人,车速丝毫不减,直冲许大茂而来!
身受重伤的许大茂根本无法及时闪避,他惊恐地睁大双眼,尽力向一旁闪躲,同时声嘶力竭地大喊:
“有人!小心啊,有人在这里!”
幸运的是,许大茂的呼喊声惊动了马匹,受惊的马儿拉着马车一个急转,从许大茂的侧面飞跃而过。
虽然避免了直接撞击,但飞驰的马车仍旧将重心不稳的许大茂带倒在地。
摔倒的许大茂虽然避开了正面撞击,却未能逃脱车轮的残酷碾压。
在夜色中,只听见一声清晰的骨折声响,车轮无情地从许大茂倒地后未能及时收回的双腿上轧过。
“啊!!!”
一嗓子凄惨悲凉的哀嚎划破夜空!
驾车的是一位年过五旬的掏粪工,因为夜间路上没人,急于赶着早点回家,车速过快,未曾注意到如鬼探头一般突然冒出的许大茂。
听到身后的惨叫,他惊得一身冷汗,急忙拉停马车,慌慌张张地跳下车去查看被车轮碾过的人有没有出事。
心惊胆战的他,口中念念有词,向各路神佛祈求,希望一切安好。
然而,当他举着煤油灯跑上前去,灯光照亮了地面的景象,眼前的情景让他几乎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地上躺着一个血迹斑斑的身影,衣衫褴褛,脸上覆盖着泥巴和污垢,面目难以辨认。
这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生死未卜。
掏粪工在内心经历了激烈的挣扎后,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探了探许大茂的鼻尖和脉搏,发现还有呼吸和心跳,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他长舒了一口气。
确认人还活着,只是失去意识后,大爷心中的石头稍稍落地,但他不敢再耽误时间,立即行动起来。
费力地将许大茂从地上扶起,一点点拖到马车旁。原本打算将许大茂抬上马车,但随即遇到了难题。
这辆马车专为运送粪便而设计,车上装满了装粪的大桶,满满当当,没有多余的空间来安置一个昏迷的人。
情急之下,大爷也顾不得许多,打开了一个空桶,将许大茂小心翼翼地塞了进去。
安置好许大茂后,大爷不敢再有任何迟疑,赶忙驱策马车,朝着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