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桥顿点头,貌似明白了这句话。
而后,蕾莉雅简单的打了一个响指。
他们所站立的平台瞬间开始剧烈的移动。
一道屏障拔地而起,它透明,但光线还在折射。
而后,门缓缓离开了屏障。
出现在叶桥顿眼前的,是一座有花铺就的通路。
路的尽头,则是一座城堡。
“路尽头就是我们的城堡了。”
叶桥顿歪头。
“所以,这是幻境中的幻境吗?”
叶桥顿潜意识里还认为这是幻境,蕾莉雅似乎意识到这点,但她还是不厌其烦的说。
“不是的,不到必要时刻,我们是不会用幻境的。”
“我们大都生活在树上的。而且,地位越高,树越粗。能力越大,木屋越在上面。”
“那这个通路是?”
叶桥顿发出疑问。
“你就把它理解为捷径吧。”
叶桥顿若有所思的点头。
“捷径?”
“嗯,本质上是利用了幻境。”
“利用了我们每个人的想象。”
“所以,怎么进去,是靠我们想象出来的。”
“而且,我们之间是由这个联系的。”
说完,蕾莉雅掏出了一块手链。
“有了这个,只要对方同意意识链接,我们之间的想法就能连通了。”
叶桥顿有些恍然大悟道。
“所以!”
“嗯,既是集体,也是个体。”
“利用集体的想象创造城堡,然后借用城堡让个体进行交流。城堡就是枢纽站,我们将它称为‘花想之庭’。”
“我们的王和一些位高权重的长老会经营这个城堡。”
“只要双方或者多方的意识链接联通了,我们才有想象通路的权限。”
“城堡里面有专门对接双方或者多方联系的人,叫意识具现员。”
“这样意识就进入城堡,当然肉体会被保护起来,这是维德尔人的体质问题。”
“但有些时候,情况危机,有些人无法进入城堡。”
“这时候,意识具现员便会将权限移交给意识连接员,让双方进行意识交流。”
“这里面涵盖了两套交流系统,它将我们维德尔人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算是将幻境转变为有用的交流工具。”
“听说,这个想法是你们人类统治者拉普拉基斯提出来的。”
“但我们对他的评价是褒贬不一的。”
说到这里,蕾莉雅叹了口气。
而叶桥顿还沉浸在蕾莉雅对这个城堡的解释,这抽象的概念让叶桥顿的头隐隐发昏。
蕾莉雅似乎看出了叶桥顿的困扰。
“你想啊,你和一位朋友远隔千里,但你们想要交流要见上一面,但花费的时间太多了。”
“所以,为了方便各方交流,我们利用这个城堡将每个人联系在一起。”
“总的来说就是,进入幻境的人不管怎样都可以看到对方。没进入幻境的人不管怎样都可以联系到对方。”
叶桥顿听完这个解释,眼里放光,这茅塞顿开的感觉,就像复杂的计算一下子被解开一样。
“我好像能懂一些了。”
蕾莉雅笑了一下。
“等下你进去了,也能大概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了。”
叶桥顿缓缓走在用花铺出的道路上,迈着沉重且疑惑的脚步向城堡走去。
“通向城堡的道路可以是像我这样的花路,也可以是用火驾出的桥梁,总之,城堡是不变的,而通向城堡的道路是根据每个人的想象而变的。”
蕾莉雅突然坏笑一下。
“有些人可是会想象出一段让你终生难忘的通路呢?”
叶桥顿看着蕾莉雅的坏笑和声音,脊背一凉,步子不由得快了几分。
蕾莉雅这才把话说回来。
“放心,再怎么说,我也做不出来那样的事啊!”
叶桥顿的步子依旧很快,蕾莉雅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急切地呼唤叶桥顿,而叶桥顿也顺势转头。
不知是蕾莉雅的通路出了问题还是什么,两人之前拉开的距离就像紧绷过度的皮筋一样,瞬间拉近。
这时蕾莉雅也拿出了一块形似月亮的板子。
“等等,叶桥顿先生,请拿好这个。”
“这是我们的意识追踪板,它会寻找最近的意识链接者,也就是我。这样,我的想象才能呈现在你脑中。”
蕾莉雅挠挠头,补充道。
“毕竟,你不属于维德尔人嘛。”
看着这块有些斑驳的板子,再加上板子两端尖锐的地方被磨平,叶桥顿不禁担忧起这块板是否还有作用。
蕾莉雅看着叶桥顿把弄着手中的板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抠着自己的手指。
“本以为这东西用不着的,就拿它用来做标记了。不得不说,它刻字真的方便。”
看着正在观察板子的叶桥顿,蕾莉雅突然俏皮的凑近叶桥顿耳边说。
“对了,先前,你妹妹拿这板子刻了你的名字呢!”
叶桥顿微微一愣,但他还是没有去反驳。
蕾莉雅这时却在观察叶桥顿的反应,因为在此之前,蓓伊和她聊过关于叶桥顿的事。
有些事情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
汹涌的回忆如同岸边的激浪一般猛猛敲打着叶桥顿。
叶桥顿僵在原地,在某个不经意间,他想起了自己原先的姓氏。
不堪的回忆再次像书页一样翻过,里面的记忆刻骨铭心。
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握剑比拼,其中一位孩子以为胜券在握,准备对另一位孩子乘胜追击时。
另一位孩子利用了风压弹开那个占上风的孩子。
仅仅是一个画面,如刀绞般的痛苦顺着神经爬上他的心脏。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急促的呼吸声却不能覆盖住那些议论的声音。
“他被诅咒了。”
“这是巫术,他手上没有法杖。”
“不光是实力不行,连人品也不行吗?”
万千声音犹如暴雨般狠狠地抽打着他,而他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不是这样的。”
叶桥顿大声哀嚎。
“放过我吧,我已经得到应得的惩罚了。我的家,我的亲人,我的姓氏。全被剥夺了!”
蕾莉雅意识到叶桥顿此时的状态。
“难道是痛苦之剑又起作用了吗?”
她赶紧上前,安抚着叶桥顿的情绪。
叶桥顿此时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并且快速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他想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抛之脑后,可这一切无济于事。
蕾莉雅这时将手放在叶桥顿肩上。
“尊敬的弗雷尔王啊,迷途的旅人遭受苦痛,愿您降下悲慈,让他寻得一隅安宁。”
偏绿色的光芒顺着蕾莉雅的手心传导到叶桥顿的肩上,顷刻间,叶桥顿便被光辉包裹着。
他耳旁的声音渐渐消逝,他的呼吸也顺势平稳下来。
等他再睁开眼,便看到了一旁忧心忡忡的蕾莉雅。
“怎么样,你还好吗?”
叶桥顿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点头。
是痛苦之剑的作用?还是源自他内心的想法?
他也不清楚,他现在只想快速面见完这里的王,然后带蓓伊离开这里。
这痛苦,不治也罢。
待他冷静过后,他的手中又传来阵阵疼痛。
刚才的痛苦始料未及,以至于他紧攥着的拳头死死捏着这板。
好在这板子尖锐之处已经钝化,没有嵌进他手心上的皮肤。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朝前迈出一步。
叶桥顿握着这块木板,又想着刚才一大堆对城堡的解释,头隐隐痛了起来。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真让人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