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来看我啦?”朱和玉放下钝剑,笑着迎向周芝瑶。
“咦?怎么还有个孩子?”
周芝瑶从贴身宫女手中,接过女童。
“陆小姐说,这是你二师妹。”
朱和玉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陆小姐”说的是自家师尊。
“你拜了陆小姐为师?”
“啊,是,她……”
“也好,有这层关系在,至少陆家会帮衬你。”
周芝瑶误会了朱和玉拜师的动机,以为朱和玉只是想拉拢陆家。
她没有看到段千馥飞身救人那一幕。
在她的印象里,“陆小姐”还是个被骂几句,就会吐血的柔弱闺秀呢。
“啊,确实,确实。”朱和玉挠挠头。
皇嫂跟纪大人一样,很多时候,她还没找到借口,他们自己就能把借口补全,还想得比她自己想的还合理。
“所以,皇嫂是跟师尊一同来的?”
“嗯,我今日陪殿下来医腿。”
顺便看看,柴协说的那“女医”,是什么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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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皇寺的大槐树旁,这回,是朱含珞早到,静候白念笙跟“女医”到来。
他把内宦宫女都支远,独自坐在浓密的树荫下,注视“女医”紧随白念笙,由远及近。
她今天穿的,依旧是跟白念笙一样的白衣,头发简单绾起,身上一件首饰都无。
柴协的人数次查探女医的身份,皇寺里不便动作,他们于是等她出皇寺才去跟踪。
但段千馥的动作太快,一出皇寺,柴协的人,就连人影都摸不着。
朱含珞只是太子,还没登位,指不动东厂或者锦衣卫,东宫的宦侍人数有限,懂盯梢的更是没有。
足足探了两个多月,都没有任何结果。
他决定亲自试探。
“今日是最后一次施针,接下来,你该习惯站一站,走一走。”白念笙边行针,边叮嘱。
“孤想现在就试试。”
周围无人随侍,白念笙心里念叨着,送佛送到西,绕到木轮后面,帮他把木轮固定好。
“那你扶着木轮走走?”
朱含珞双臂用力,慢慢把身体撑起来。
他的双腿仍然虚软无力,但他能清楚感觉到,腿上在发麻,发痛。
双脚触地,他几乎要流下泪来。
他几乎要忘记,站着是什么感觉了。
“好了吗,刚刚恢复,也不能站立太久。”白念笙催促。
他还急着去给段千馥治内伤,没空看太子在这伤春悲秋。
朱含珞后退两步,佯装找歪了位置,一头往段千馥的方向撞了过去。
段千馥下意识滑开步,向前接人,却刚好被他撞在胸腔上,闷哼一声,被他带倒在地。
“阿馥!”白念笙大喊,动作粗暴地拉起朱含珞,将他丢到木轮上。
阿馥?
她叫阿馥啊……
“你怎么每次都出幺蛾子?她给你治腿,多受罪你知不知道?阿馥,你怎么样?疼不疼?”
受罪?
她不过是辅助白神医施针的,为何受罪?
段千馥摆摆手,顺着白念笙的力道,自己站起来,低头咳出一口血。
朱含珞大惊失色。
“姑娘——”
“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太子吗?一个伺候的都没有?平时那些围在你周围对我指手画脚的家伙都去哪了?”
白念笙瞪他。
“幸好这是最后一回。我答应纪大人的差事办完了,告辞。”
“等等,能不能告知,这位姑娘名姓……”
白念笙却不想跟他废话,径直抱起段千馥,往陆家别庄去了。
朱含珞把随侍都支走,但派了人在周围看守,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周芝瑶虽不算闲杂人等,但等内侍通报完,引她到太子处,“女医”跟白念笙,也都走了。
“妾还想当面谢过两位神医,他们怎么走得这么急?”她面露憾色。
不过,走得急也说明,那女医,没有纠缠太子之意。
对她来说,算个好消息。
太子的腿治好,很快就要召幸东宫妃妾。
谁都不想让别人,先诞下东宫长子。
尤其是她。
这个时候,东宫后院,少一人,是一人。
在朱含珞的印象中,太子妃虽然为人刻板了些,但也算贤惠大度。
他不疑有他,还向她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