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苏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拨打父亲的电话号码,当看到这个号码是来自于四川的号码的时候她凝视了许久。
这是一个四川成都的号码,距离上一次去见父亲,已经过去五六年了。
她还记得那一次:她去父亲的办公室借读工程手册,办公室周围无人探望。
助理嫣然的声音凄凄切切传出来:“你这一次把祖孙三人都从简平村儿那个穷地方接过来,是不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可我不会罢休的,一定不会罢休的,整个集团都是我叔叔的,谁能抵挡得了我叔叔的权威?呵,告诉我,苏建,你是爱我的,是不是?你爱的人是我,这些年,你不回去的原因都是因为陪我,对不对?”
那个来源于现实却又高于现实的浪漫主义爱情竟然一瞬间占据了苏秦的大脑,她惊出一身冷汗。
愣了许久,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五六年了。
凝神过程中,就是跨越心理那道坎儿的过程。
她终于拿出手机一键一键的拨通了,响了两声对面很快地接通了手机,传来了那边电话主人事先设定的应答:”您好,我是苏建,我现在正在开高层会议,短时间不能结束,有事儿请留言或发短信,谢谢。“尽管这声音和父亲讲工程量的时候不一样,但他还是听出这是父亲的声音,只不过这个声音在铃声的衬托下,更显清脆。
她又用微信拨打过去,正当苏秦准备挂断的时候,父亲看到了,接通,随后传来了父亲紧张,激动地声音:”是........苏秦吗?“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声清晰地男声,像是在汇报工作问题。
苏秦也迟疑了片刻,略显生硬地说:”爸,是我,您还没有休息了?“
父亲说:”最近的一个工程出了一点儿纰漏,现在正在补休了,你也还没睡了。”
苏秦说:“还没了,我想找您借点儿钱,您看我可以来成都找您吗?”
父亲说:“可以,当然可以,你是我闺女儿,别说借,你要一说借,我就觉得咱父女俩生疏了不少,你说需要多少吧?”
苏秦说:”20万,用一年半,很急。”
父亲说:“20万,可以,爸爸明天转到你卡上去。”
苏秦说:“您的意思........不欢迎我来成都看您了?我本想着借这件是去看看你,这么久没见到您,倒是觉得有些想念。”
父亲激动地说:“非常欢迎,你嫣然阿姨还老是惦记着你了,还总是时不时的问你学习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机场接你去。”
苏秦说:“好,我订了机票就给您打电话。我挂了,您早点休息。”
放下电话,她突然觉得浑身疲惫不堪,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
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
苏秦知道父亲在太古里处于弱势地位,从前她未想到这一点儿,总以为父亲凭借自己的能力平步青云的,若是无人可依,在这诺大的太古里,父亲永远只能是工地上的一个头儿........手里的笔不由自主的握紧,笔在草稿纸上不由自主的晃动着。
其实那时候,在成都的太古里,若父亲告诉她在成都这边遇到了一位能助他平步青云的姑娘。
她想,她绝无可能就因为父亲甜蜜蜜的几句话,就煽动着奶奶带着孙子连夜坐着火车,站了整整十二个小时,跑到太古里。
在那时候,她的印象中的父亲还顶着日头,一个人高空做着作业。
可他什么也没说,他还是像个父亲一样哄骗着自己,还将祖孙三人带到这诺大的太古里。
这诺大的太古里,不复简平村都是一些没有文化的村民,大家都操着一口地地道道的方言,说的都是一些温暖可心的话,时时有些闲言碎语撞进她的耳中,关于他同助理嫣然的种种美好爱情故事,她虽然时常听到,却从未当真。
她想,不管怎样,他依然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妻子的丈夫,他们是在民政局登记过的实实在在的夫妻,他们之间孕育着两个可爱的宝宝,母亲与父亲之间总是打打闹闹,但依旧不减他们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