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就有歌,有歌亦有诗,你们连诗都不会,也说你们会唱山歌?”
盘石一时无言,有诗就有歌,有歌亦有诗,这话他可没听过,难道还真有这种说法?
关上众人一时不知所措。
“你且作一首我们瞧瞧!”盘顾心想,这诗终究人作,要是简单,怕他作甚。
几位秀才听见盘顾之言,心下大快。
依着盘顾的意思,自然是不会作诗了。
黄螃蟹和杨泥鳅被吴有羞辱一番,此刻不敢卖弄。
徐燃意气风发,唱道:
“野竹根连石,
村姑语带蛮。
歌声飘云外,
只在三溪关”
盘顾一听,咬文嚼字,跟山歌虽有些相似,但这般文绉绉的,唱起来有个什么劲?
山中村民,便是勉强唱出,哪里比得上这些摇头晃脑之人。
心中很是踟蹰,难道就此认输?
吴有听徐燃所作之诗,颇有文学造诣,遣词造句,很见水准。
想来山歌这等浅显直白之诗,并非其所长。
若换作自己,短时间内作出这等诗作,只怕够呛。
不过,谁叫他有AI智能。
连国足什么时候踢进世界杯这等难题都能自动解答,还怕这智能作诗。
只要他们愿意听,一秒钟能给他来三百首。
“吴公子,这事你看?”盘顾将目光看向吴有。
来此地的陶渊明会作诗,难道吴公子就不会?
吴有见盘石正一脸不爽地瞧着自己,知道这小子又在吃暗醋,心中好笑。
若是碰到别人,你倒是没有对手。
怎奈我是个主角啊,还有AI智能这等高科技。
说句发自肺腑的话,吴有真没打算让盘石不堪!
只是这玩意,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么。
“你要对诗,这也可以,只是若无一个主题,这样漫无目的,信口而来,岂不也是十天半个月也分不出胜负?”
通城“四大才子”见此人还会作诗,来了兴趣。
“大人,就是此人,若不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我们怎会大败!”
苟军师忙向蒋仁义介绍。
蒋仁义斜着眼睛瞧去,但见吴有五官俊秀,容貌甚伟。
不似山民,倒是那个大家族出来的子弟。
心中好奇,哪个家族这么大胆子,敢跟衙门对着干?
“小得通过意外得知,山民皆称呼其为吴公子!”苟军师故意将吴字说得极长。
“你是说,口天吴?”蒋仁义想起任勇校尉吴六六,整个县城,敢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也就他们家族。
此番只要诸事顺利,捉了此人,便说是吴六六暗通山匪造反,人证物证俱在,不怕参不倒他。
徐燃自认作诗在县城之中,除了他们四人,更无一个对手,是以更加得劲:
“这主题嘛,随你挑!”
蒋仁义暗骂徐燃蠢材。这山歌比试乃是分输赢,以赢为目的。
既是比诗,就应该拿出自己擅长的和别人比比。
怎地一到作诗,就摇头晃脑起来。
酸腐秀才,果然做不得一点事情。
吴有见徐燃这般自信,心中好笑,我一个二十一世纪三流大学毕业。
你竟然叫我出题?
唐宋以前的诗词不谈,谁还没背过几首其他朝代的诗?
你既自负,我且让你知道,什么是传统文化。
朝关下数人看去,只见山风吹来,吹得竹叶飒飒作响。
略一沉吟:“既如此,何不以竹为题?”
通城“四大才子”见其以竹为题,更是心中得意。
梅兰菊竹,乃君子四雅。
他们四人常以此自居,咏竹的诗不说一千首,几百首也是有得,当下满口答应。
吴有与胡彪说了几句,胡彪记得牢了,一字一句唱出: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几位秀才瞬间傻眼。
此诗看似寥寥四句,实则清新流畅,感情真挚,语言通俗,但意义深远。
几人虽做不得如此高明之诗,但多少读了两本诗书,尚有几分眼力劲。
蒋仁义暗自琢磨“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忍不住赞道:“好诗!以物喻人,寓意深远,回味无穷!”
几人更是傻眼,知县大人不是叫我们来与山民对歌,誓要打压山民的嚣张气焰,怎么反倒称赞其山民的诗来。
他们哪里知道,蒋仁义虽然庸碌不堪,年幼时也曾于诗词一道下过功夫。
只是屡试不第,这才委身幕僚二十来,蒙荐补了通城县知县一缺。
蒋仁义自觉失态,“咳咳”两声:“你们看着我作甚,还不对了过去?”
“对过去?”几人张大着嘴巴,都能放下一个鸡蛋。
这诗你都称赞不已,叫我们怎么对?
我们要是有这个水平,早就考了举人老爷,岂会在你这里受气?
戴怀才看向张五车:“张兄,你自认学富五车,何以一言不发?”
张五车只想看众人出丑,是以一直冷眼旁观,哪料到戴怀才会来这手。
他的水平与通城“四大才子”在伯仲之间,见山民吟了一首,自知不是对手。
转念一想,山民大多没读过书,我且在书上抄它一首。
当下拿起一本《唐诗三百首》,仔细翻阅。
关上众人见了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
“嗨,这对不出诗来,时间可就到了!”周小山嘎嘎直笑。
张五车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一首,乃是诗鬼李贺的一首,依着山歌调子唱道:
“箨落长竿削玉开,
君看母笋是龙材。
更容一夜抽千尺,
别却池园数寸泥。”
关上众人一句也没听懂,也不知唱的是什么东西,正不解间,只听吴有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