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直六一行人骂骂咧咧的回了亭时,天色已经黯淡,各自分了路,各回各家了。
自程广平捡了剑后,胡直六的脸就阴沉下来再没有亮过。
陈广平见众人分别,他红着眼也走向别处。
胡直六带着些怨气问道:“你去哪儿啊?”
陈广平抹着眼说:“去姜唯家,跟他娘说。”
胡直六不知怎么的,一下生气起来,他说:“你说个屁啊。”走上前去,揪住程广平的衣服说道:“跟我走,你现在最该谈的人是我,赶紧过来!”
陈广平被胡直六拖拽着回了家。
胡大娘站在门口,看见自家老汉回来赶忙迎了上去,一脸担忧的问道:
“怎么样了,人还好不,我看到好几家的孩子都跑回来了。”
胡直六没有说话,拉着程广平进了屋,回过头对着胡大娘说:“赶紧把门闭上。”
胡大娘跟着进了屋,关好了门。
“到底咋了么?”胡大娘追问道。
胡直六将藏于衣袖中的剑拍在了桌子上,伸手指着说:“你自己看!”
胡大娘见到那铁剑,脸色刷的雪白起来。在齐薪私藏武器是重罪,哪怕是胡直六这个亭长,也不得从亭舍里头偷藏任何一把武器,哪怕只是一把短剑,一旦被发现亦会沦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她颤着嗓问道:“这,这剑哪儿来的?”
胡直六说:“不知是那薛贵的还是那王立的。”
“他,他们死了?”胡大娘又问道。
胡直六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死不死的我们都要遭罪了。”看着程广平接着说道:“他们那批服役的人都不见了,县里要查下来,我们家铁定完,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连夜跑吧。”
胡大娘辩驳地说道:“要不把剑交出去,好好跟他们讲,让王大人替我们说说,我们又没犯错。”
胡直六说:“他们才不管呢,巴不得你露出马脚,不是错也成错了。你知不知道上个月六子被抓去服劳役的事,就因为他哥在别乡偷了人两地瓜。”
胡直六伸着两个手指头,对着胡大娘继续说道:“这都是那王大人告诉我的。为了修那破长城,他们拼了命的抓人,就是现在不跑,过俩月上面问我要人,给不出我们一样完蛋。”
接着又说道:“还有那王大人也是个混蛋玩意儿,你真以为他会护着我们啊,只不过是看上亭儿的身子,现在那十三个囚犯都不知跑哪里去了,查下来的话,那王大人也要遭殃。”
胡大娘害怕的红了眼睛,她说:“那能跑去哪儿啊?流儿还那么小就要当流民了?”
胡直六思忖着说:“往北边走,前些日子去县狱的时候,我听里边的人说北边有人造反了,我们就去那反贼军里去。”
胡大娘挣扎着说:“那就明日走,这天都黑了路都没了。”
胡直六说:“今夜就得走!这剑都被人看见了,一定会有人偷偷告我去的,今夜不走就永远别想走了。”
胡直六又对着程广平说:“你都听到了,别说我顾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告诉你爹娘,月亮走到头顶的时候,亭东边的农田见。”
陈广平点了点头,推开门出去,跑向了姜唯家的方向。